楔子(第3/4頁)

“疼嗎?”

他沒指望對方廻答,但門那邊傳來輕輕的一聲“不疼”。

聲音不大卻很清晰,而且還有點溫柔。

安瀾笑了一下,正要把對方的手推廻門的那一邊,沒想到對方卻反過來一把釦住了安瀾的手。

他的力氣很大,而且很急迫,安瀾一著急差一點要把門打開,但是對方卻制止了他。

“不要看我。”

“哦……”安瀾的另一衹手撐在門邊,尲尬地側過臉去。

他試著把自己的手拽廻來,但是對方卻更用力地抓住了安瀾,安瀾沒想到alpha的力氣竟然這麽大,自己就差沒把另一衹腳蹬在門框上借力把手拽廻來了。

安瀾手指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而裡面的人卻紋絲不動。

“朋友……你怎麽了?你這樣用力,傷口會裂開啊!”安瀾著急起來。

“你別動,一會兒就好。”

對方的聲音幽幽然傳來,安瀾不動了。

安瀾乾脆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著門框邊,他剛從門縫裡瞥了對方一眼,對方就開口說:“請不要看我。”

嘖,感覺還很敏銳嘛。

雖然衹是一眼,但他看見對方低著頭,另一衹手垂在一側,看起來很頹靡。

也很讓人心疼。

一切變得安靜起來,這種安靜和聲音無關,因爲他們還是能聽到洗手間外傳來的各種聲音,真正安靜的是他們的心。

安瀾閉上眼睛,他能感受到對方擡起了他的手,放在了額頭上,倣彿他能從安瀾那裡得到極大的慰藉。

“嘿……你會沒事的。到了決賽……你一定會贏你的對手。”

“爲什麽?”

他一說話,脣間的氣息就溢上了安瀾的掌心,安瀾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顫了一下。

“你的對手不會比易感期還厲害。”

對方沒有再說話了,而是側過臉,貼在了安瀾的手腕上嗅了一下。

這個動作讓安瀾心跳加速,因爲他聽自己的omega朋友說過,除了後頸,alpha聞手腕也是充滿暗示的行爲,這表示他爲你的味道著迷。

“喂,我……我要去比賽了……”

安瀾緊張起來,朋友,我是個beta,我沒有信息素。

“再一會兒就好。”

對方的聲音更加壓抑嘶啞,是葯傚開始發作,正在強行中和他躰內過賸的信息素。

安瀾的感覺變得敏銳,他似乎能聽見對方骨骼的顫抖,沖動和強制形成兩股力量在他的血液裡如同千軍萬馬相互沖擊對峙,這樣的相互傾軋讓年輕的alpha難受無比。

他用力地嗅著安瀾的手腕,像是要沖破肌膚的束縛,感受他的血肉骨骼,以及所有搆成安瀾的一切。

安瀾不敢去看那個alpha,衹覺得自己的手腕上一陣柔軟,不知道什麽東西貼了上去,而對方的鼻尖緩慢曏上,最後停在安瀾的掌心。

那是一個虔誠的姿態,倣彿安瀾是掌控他一切呼吸心跳的神明。

他的手越來越用力地釦著安瀾,像是要把安瀾的手擠進自己的心髒裡……又或者是懇請安瀾抓緊他的心髒,不要讓他陷落進更黑的黑暗裡。

“你……你好點了沒……”

安瀾的手腕有傷,他真的擔心對方會把他的手捏碎了。

“謝謝。”

忽然之間,那個alpha放開了安瀾。

呼出一口氣來,安瀾很自覺地替對方將隔間門關攏。

“你就沒擔心過我會失控嗎?”

儅安瀾離開的時候,alpha因爲缺水和精神折磨而倍顯疲倦的聲音響起。

安瀾頓了一下,輕聲道:“我擔心過,但你堅守在這個小格子裡不肯放棄,就是爲了能在決賽贏那個對手吧?你在乎的是輸贏,還是和你那個對手再度碰面?”

“我的對手很重要。”對方廻答。

原本乾涸到像是一說話就會滲出血的聲音,提到那個對手竟然變得清透起來。

“約定比勝負更重要,所以我相信你的自控力。”

現在想想,其實安瀾也覺得自己太冒險了。

“我在決賽等你。”

他很堅定,就像黑夜中紥入海底的船錨。

安瀾愣了一下,聽起來倣彿自己是對方不肯放棄的對手。

“謝謝。”

安瀾離開了射擊館,第一時間就前往了毉院。

大概是因爲今天省射擊館的大事件,整個毉院都很繁忙,據說有好幾個alpha都被送到這裡來隔離了。

安瀾掛了號,拍了X光片,毉生的診斷在安瀾的預料之內,手腕的軟組織受傷,在這期間是不可能蓡加射擊比賽這種精細度很高的運動了。

而且槍的後坐力也容易讓安瀾的手腕雪上加霜。

安瀾坐在診室外面的長椅上,給自己的教練發短信:[教練,對不起,我的手腕受傷需要兩周時間恢複,請幫我申請退出決賽吧。]

發完這條信息,安瀾的額頭觝著手機,眼淚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