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最好乖一點。”

大抵單方面的喜歡總有一個人會變得特別痛苦,陳不野從來沒有喜歡過誰,碰上容澄以後便把整顆心都掏了出來。然而容澄卻根本看不上,甚至認為這樣的喜歡已經對他造成了困擾。

陳不野臉上的慌亂隨著快感漸漸冷卻,兩人靠得很近。他歪頭思考,在容澄說出這句話以前自己說的是什麽。

——哦,還是喜歡,說喜歡容澄,說願意為他做任何事,說不可以沒有容澄。

那些被珍視的情意別人棄之敝履,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櫃子的最高處,希望有一天容澄能看見它。然而容澄隨手推了一下櫃子,這些情意就碎在了他面前。

你看,陳不野,你又被拒絕了呢。

此時的容澄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尤其是喉嚨,那種被塞滿的感覺始終存在著。很快陳不野就掐住了容澄的下頜,兩人眼神相觸,陳不野目光兇戾,像是窮途末路的猛獸。

“開心?”陳不野狠狠盯著容澄,每個字都帶著滔天的怒意,“容澄,你不會覺得讓我開心就可以跟我離婚了吧?”

容澄確實是這麽想的,但是事實上陳不野好像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開心。臉頰處傳來明顯的痛感,容澄微微仰起頭,含糊不清地回答:“你不開心嗎……”

陳不野聽了他的回應愈發控制不住心口亂竄的怒意,容澄眉頭攥得緊緊的,甚至懷疑自己的下巴會被陳不野捏碎。可他依然斷斷續續地說著:“……我,我只是想讓你開心……”

在容澄的認知裏付出和得到永遠是同向變化的,你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可能會出現先付出或者先得到,但兩者加在一起一定是會抵消的。

小時候容宣民不喜歡他,容澄努力了很久才讓哥哥願意跟自己說上幾句話;長大以後容宇哲調皮搗蛋,不過偶爾也會對容澄好。所以容澄也要付出,在之後容宇哲闖禍把責任推到容澄頭上的時候幫他背了黑鍋。

同理,陳不野對他好是容澄在得到,所以自己也要付出,這樣才公平。因此他可以容忍陳不野現在對他做的這些事情,陳不野喜歡他,但自己好像讓陳不野傷心了。

容澄的世界觀一向很簡單,這也是他懂事以後的生存法則。根深蒂固,很難被改變。

喜歡和愛,容澄從來沒得到過的東西。所以他會覺得陌生,他不知道那是什麽,自然無法給陳不野回應。

腳腕忽然被握住了,鉗制在自己下巴上的禁錮消失。酸麻的痛覺氣勢洶洶地湧了上來,容澄鼻頭一酸,眼眶猛地紅了。

陳不野抓著他的腳腕把人往前一拉,容澄猝不及防地摔進了陳不野懷裏。臉色陰郁的男生攬著容澄的肩膀,側過頭面無表情地挑起眉:“想讓我開心可沒有那麽簡單。”

昂貴柔軟的被單吸收了潮熱的水汽變得濕潤,寬大的雙人床承受重量微微凹陷下去。臥室的門半掩著,外面的燈光從門縫傾瀉進來。臥室裏沒有亮燈,很暗,那點漏進來的光亮堪堪照到門口便被黑暗吞噬殆盡。

容澄已經數不清自己做出多少次逃跑的動作了。

他懼怕身後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生,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他懼怕那種令他靈魂都在顫抖的歡愉。黑暗裏容澄胡亂抓著床單,陳不野伏在他背上。他的雙手被扣在頭頂,陳不野牢牢壓著他,是一個完全掌握的姿勢。

安靜的臥室裏持續不斷地傳來曖昧的水聲。容澄愣愣地睜大眼,視野裏只有虛無的黑暗,唯一清晰的只有耳畔陳不野悶悶的喘息。

然後便響起了低低的說話聲。

應該是容澄自己,他轉過頭模模糊糊地說了一聲“不……”,或者是“……不要了”。總歸是求饒的話,夾雜著微弱的泣音,聽得人心裏那點陰暗的占有欲蠢蠢欲動。

陳不野低下頭來吻他,大概是沒找對位置,吻便落在了容澄的鼻翼上。黑暗裏陳不野按照記憶的位置舔了舔容澄鼻翼上的那顆小痣,容澄渾身汗涔涔的。陳不野摸了摸他細瘦的腰線,唇一路向下咬住了容澄柔軟的唇瓣。

兩人接了一個潮濕的吻,分開前容澄沒忍住咬了陳不野一下。唇瓣上細微的痛覺反而放大了五感,這個高大強勢的男生輕輕松松地把容澄翻了過來。容澄控制不住地在陳不野背上撓了好幾下,尖叫聲悶在喉嚨裏,變成無助的嗚咽。

陳不野臉上也全都是汗,他喘了口氣,把人抱起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容澄才會舍棄刻在骨子裏的順從,短暫的間隙裏陳不野靠過來用鼻尖碰了碰容澄的臉頰,然後愣了一下。他擡起手,果然摸到了一手的眼淚。

“怎麽哭了?”陳不野用舌尖頂了頂自己的虎牙,漫不經心地說著渾話,“太舒服了嗎?”

此刻眼淚並不是一個示弱的信號,反而會變得更加危險。陳不野伸出舌頭把容澄臉頰上的淚水都舔幹凈,容澄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陳不野的手落在他的後頸,容澄被迫仰起頭,齒印便落在了他的喉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