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番外

皇宮,

自聽政殿回來後,司徒晝就從心腹那裏知道了顏昭隨母進京的事,面上雖是維持著平淡的表象, 但心底的一絲歡喜卻是忍不住。

從去年開始,司徒晝就出了尚書房, 不用再聽太傅授課講學, 而是開始被父皇安排一些差事,不算多重要。

司徒晝都做得標標準準,讓人挑不出差錯,也不會太出眾紮眼, 免得被前面那幾位已經及冠在朝中六部任職的皇子們忌憚,包括他嫡親的三哥在內。

如顏昭羨慕嫉妒恨的,他此世的身份是建明帝的第六子,而且還是宮中淑貴妃所生幼子。

淑貴妃乃是大寧朝頂級勛貴昌國公府嫡女,入宮多年共育有兩子一女, 論數量在後宮中也是獨一份的,光看這份功勞上,縱然人老珠黃, 建明帝給予的聖寵和地位還是不會少的。

和顏昭的胎穿不同, 司徒晝是直接代替了年幼尚在繈褓中的六皇子。因著他穿了過來,六皇子才在所有人眼中僥幸在中毒下存活了下來。

而司徒晝也聽到他這一世的母親淑妃與心腹私語,才知道原身中毒的事, 淑妃是早就知情, 不過是利用此事將計就計,將當時獨得盛寵對她有威脅的容妃拉下馬來。

也不是淑妃心腸狠毒, 只是原身因為早產, 一生下來便尤為孱弱, 大病小病不斷,連太醫都不敢斷定能否長大成人。

如果注定可能夭折,那不如將犧牲的價值最大化,所以在知曉容妃在她宮中安插釘子後,淑妃狠心冒險演了一出苦肉計,利用陛下的震怒將容妃徹底打落塵埃。

或許上天更眷顧她的是,她的小兒子遭此一劫,竟奇跡般地轉危為安。慶幸後悔之下,淑妃的那副慈母心腸莫名又回來了,對小兒子的寵愛照顧更甚過往。

落在皇帝眼中,自然更加憐惜。

後宮中的爭鬥說簡單不簡單,說復雜也不復雜,以司徒晝的心智,也明白淑妃這是為了保全他們母子的地位乃至身後的家族,尤其是她還有另一位身體康健的皇子,三皇子司徒晏。

但到底不可能如顏昭那般幾乎毫無保留地信任敬愛此世的父母。

可能皇宮這地方,注定親情淡薄些。

隨後的幾年,司徒晝也是避開了不少明槍暗箭,磕磕絆絆地努力長大了。這個時代嬰兒夭折率本就高,即便皇室也是在皇子滿六歲還未夭折後,才會正式記入玉碟上。

這其中司徒晝見識過的人心險惡不計其數,就連他一母同胞的三皇子,在私下裏對他的態度也並不友善,會擔憂著他分掉母妃還有父皇的寵愛和關注。

即便過了不久在他有意讓母妃身邊的親信知道後,三皇子再沒有表現出那樣不喜的態度,但司徒晝心裏還是豎起了一層防備警惕。在這偌大的宮廷裏,即便是稚童面孔下,也不知藏了多少心眼。

環境還是很容易影響人的,若不是六歲生辰晚上,他夢見了顏昭,司徒晝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慢慢同化成和皇宮裏一樣的人。

司徒晝從不將皇宮裏的糟心事告訴顏昭,在度過最危險容易夭折的童年之後,他已經適應了皇宮裏的生活,很多事情也都應付得來。

畢竟不是單純孩童,又有著貴妃之子的身份,利用好了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相反他更喜歡聽顏昭講她在江南的生活,瑣碎又輕松,簡單安寧,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和各種算計。

顏昭不僅是於他而言很特殊的存在,更成為一個拉住他的錨,不至於在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權力漩渦裏泥足深陷,反而能夠更加冷靜理智地看待。

在意識到夢見顏昭的次數越來越少,司徒晝心裏也有些慌亂不安,若非這近二十年的皇宮生活養出了一份平心靜氣的好功夫,他怕是早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就忍不住去江南雲澤縣找顏昭了。

他身為皇子,一舉一動都容易被人盯著,也就這兩年私下裏培養了些勢力,但僅是盯著一些京中的高門勛貴,將蕭家包括在內,好不讓人引起注意。

在揮退了手下人後,司徒晝又默默想著,他該如何尋個合適的機會與顏昭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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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西苑,

“四姑奶奶和表姑娘那邊可都安置好了?”陪了老夫人和歸寧的小姑一天的範氏斜靠在貴妃椅上,歇息了會,還不忘詢問著底下的人。

常嬤嬤是她身邊的親信,“太太放心,一切都妥當,不會有差錯的。”

“四姑奶奶難得回娘家一趟,你們都好好伺候著,別怠慢了。”範氏擡手揉了揉眉角,若是有什麽不慎的,只怕婆母會以為虧待了她的心肝小女兒和外孫女。

隨後範氏又詢問起獨子蕭景軒,常嬤嬤笑回道:“大公子用過膳後,就回翰文齋讀書了。”她還不忘奉承幾句,“以大公子這般刻苦勤勉,明年春定能為太太考回個狀元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