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當貴妃(三)

太師府的花苑,

“唉,真不知道父親是怎麽想的,好好的皇後之位就這麽讓出去了。”

裴大郎和裴二郎不敢在明面上反對父親, 只能在私下偷偷嘆息一下。

不過這兩人對小妹還是有幾分愛護之情,還擔憂她會失落傷心, 安慰道, “哪怕當不成皇後,但是有父親在,必定會為你選最優秀的青年才俊,不會比皇室差的。”

盡管畏懼裴太師, 但在裴大郎和裴二郎心目中,裴太師始終是屹立不倒的巍峨高山,同樣無所不能。

聞言顧然嘴角微微抽了抽,哪裏能看出來她傷心不高興了。明明她這些天吃得好睡得好,就等著自己的小金庫發一筆財了。

原身作為太師之女, 在家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切應有盡有,又不似兩位兄長貪圖玩樂, 常在外面交際, 所以私房相當的豐厚,光是裏面的金子都足夠打造幾座與她同等大小的金人了。

而在京城各大賭坊中,蘇玉秋的賠率居然是最高的。

簡直是上天都保佑顧然在古代成為富婆。

面對兩位兄長的關心, 顧然也不可能反駁什麽, 總不能說是她說服了裴父,令他決定退出皇後之爭吧, 光是裴母的怒氣就頂不住了, 所以這個鍋還是先讓裴父背著吧。

這件事後最不高興的人就是裴夫人了, 一下子打破了她成為皇後之母的幻想。而且還是裴太師在朝堂上一錘定音,徹底斷絕了此事的可能。

她也沒心思辦什麽賞花宴了。

連裴太師這段時間都有意地避開夫人的怒氣,住在了書房那邊的院子,偶爾還同顧然道,“你母親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

位高權重如裴太師在面對妻子的霸道驕縱時,也只能拿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來寬慰自己,不與其過多計較。

………

自從那次顧然點明外戚之事對裴家是禍非福後,裴太師也注意到了小女兒所表現出的超於他人的明朗和聰慧。

顧然順勢提出想借閱裴父書房裏的書籍,也得到了允許。

一國太師的書房所放置的書籍自然是囊括萬千,從兵書律法到地理括志,無所不有,正好能方便顧然了解這個時代更多的信息。若有不懂的,直接向裴父求教就是了。

自己的兒女,凡是有好學上進之心的,裴太師不會不高興,哪怕處理公務再忙碌,也肯抽出一些閑暇時間回答顧然的問題,再到後來直接親自教導了,這下更發現小女兒常常能一點就通,還能旁征博引觸類旁通。

因為久陪在裴父身邊,顧然也常能接觸到一些朝政公務。盡管她從不對那些奏章發表直接看法和建議,但眼光精準思路奇特,常能跳出朝局之外,偶爾說的一句話卻能令裴父豁然開朗有所啟發。

時日久了,裴太師也不免惋惜她是個女兒家,而非男子。

不然裴氏也能有自己的麒麟兒了。

裴太師也後悔自己勤於政事,疏於對家中兒女的關心教導,先是兩個兒子不堪大用,後是小女兒養在深閨之中,聰慧卻內秀,直到發生皇後之爭的事,又加上現在博覽群書,才一掃過往的乖巧溫順,嶄露出天份中的聰穎敏銳來了,且不失膽勇,

竟敢當面問他可有進一步問鼎帝王的想法。

說實話哪怕裴太師真心忠於大周,也不會怪罪小女兒冒犯皇權。為人父者,終究盼兒女如虎狼勝過豬羊。

裴太師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你拿自己的私房,在賭坊壓注了?”

顧然沒有絲毫驚訝,點了點頭。

她本來也不覺得自己行事能瞞得過一家之主的裴父。說到底她只是養在閨中的千金小姐,沒有什麽真正的勢力和人手,連貼身侍女雲容所忠心的也更多是她為裴氏女的身份。

裴太師心裏微微贊賞,決斷大膽,態度從容,行事不張揚也不鬼祟。還有雖然賭金多,但是分開在幾家不同賭坊壓注,倒也不會引起注意,可見心思還是有幾分靈巧的。

裴太師又反問道,“不過,你就那麽相信蘇氏會成為皇後?”

顧然當然不會說她有劇情和原主記憶背書,結合當下時局情形也能回答道,“我更相信當今的皇帝不是一個甘心做朝堂傀儡的人。”

裴太師若有所思,眼眸中閃過一絲深沉銳利。

*

據傳聞重華宮每天都擠滿了人,為的還是入宮為妃嬪的事,蘇玉秋又無法拒絕接見。

雖然皇帝早已將她當作後宮的女主人,但終究名分未落實,若是拒絕了,只怕明天罵名就要傳遍宮內宮外了。

這給蘇玉秋的壓力更大了,她甚至覺得還不如只有那麽一位裴氏女呢。

聽聞裴家小娘子虛歲才十四五,尚未及笄,帶給她更多是身份家世上的壓力,而當下聚集在未央宮的這些貴女不但出身高貴,而且還是花容月貌各有千秋的美人,讓蘇玉秋忍不住生出自己的夫君會被搶走的緊張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