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素燒鵝

告別田家兄妹後,謝鈺和馬冰很快就將剛才那點小插曲拋之腦後。

兩人都沒把意外出現的爛桃花放在心上。

當一個人過於優秀,獲得他人的愛慕是情理之中的事,無論男女。

只有不自信的人才會患得患失草木皆兵。

倒是元培有點失落。

他本來還以為會有大戲可看哩!

見他們平安歸來,趙夫人才徹底放下心。

聽說是田家的女眷,趙夫人半晌沒出聲,良久才道:“少同他們打交道。”

馬冰點頭應了。

目前她只想偷偷搞死田嵩,除此之外,一點兒都不想跟姓田的有瓜葛。

忽然“咕嚕嚕”幾聲響。

眾人循聲望去,元培撓頭,嘿嘿直笑,“餓了。”

大清早就出門了,也沒正經吃早飯。

後面又是爬山又是搬行李,早就腹中空空。

趙夫人一看,果然日頭都過正中了,當即笑道:“倒是耽擱了正事。”

吃飯可不就是正事!

福雲寺僧眾有限,這幾日來的人卻不少,實在騰不出手來每頓送飯,客人們要麽自己去夥房吃,要麽命下人提回來。

趙夫人坐了一路車,正想活動活動腿腳。

“這山上甚是涼快,我看那些松柏長勢頗好,難得出來逛逛,不如自己走一走。”

城中精心修剪的松柏固然可愛,卻多了幾分匠氣,難免木訥。

而這山裏的松柏無人約束,肆意生長,又有怪石嶙峋、山霧環繞,野性十足,叫人看了便覺心胸開闊。

眾人安置好行李,便去夥房用飯,一路欣賞奇松怪石,結果半路又遇到壽陽公主。

馬冰心中充滿了驚奇:

大家最近都這麽閑麽?

小小一座福雲寺,幾乎把自己來開封後認識的人全都聚集起來。

大約是有了順王做出氣筒,比起當初在驛站初見時,壽陽公主的眉宇都舒展許多,言辭也不那麽尖銳了。

眾人行了禮,就聽她問謝鈺:“你父母近來可好?”

謝鈺例行公事地回了,“您也來聽經?”

壽陽公主擡手理了理鬢發,漫不經心道:“兄長久居病榻,我難免懸心,聽說這裏的平安符頗為靈驗,特來求一求。”

說的跟真的似的。

話音未落,一個疊起來的黃紙包就從她袖袋中滑落,在眾人的注視下打了幾個旋兒,晃悠悠跌入路邊樹根下。

這一帶背陰,附近又有泉水流經,相當潮濕,樹下長滿青苔。

那紙符就落在青苔堆兒裏,眾人眼睜睜看著它的一角被迅速浸濕。

壽陽公主:“……”

開封府眾人:“……”

氣氛一度凝滯。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有婢女小聲提醒:“公主……”

這……

壽陽公主緩緩眨了下眼,皺眉,“糊塗東西,還不速速撿起來?”

婢女立刻上前將那已經被泡得軟塌塌的紙符撿起。

看著符紙上明顯的青苔痕跡,壽陽公主皺巴起臉,馬上縮回手,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又聽她道:“心誠則靈,好生收著,回去給王爺燒成符水喂下,必然藥到病除。”

婢女:“……是。”

開封府眾人:“……”

喂,這是平安符嗎?

催命符吧!

話說回來,您這麽光明正大的給親哥哥使絆子,是真不見外啊!

因著這段插曲,氣氛頓時古怪起來,壽陽公主和謝鈺兩人又都不善談,胡亂寒暄幾句,就此別過。

馬冰看著壽陽公主的儀仗遠去,總覺得有點奇怪。

好像……少了什麽似的。

正值飯點,越往夥房走人越多。就停下和壽陽公主說話這麽會兒工夫,又遇到幾波用飯回來的人。

都在開封行走,整個圈子統共就那麽大,十個人裏倒有八個認識,既然見了,少不得寒暄幾句。

謝鈺不耐煩這些,只頷首示意,實在熟絡的才略說幾句,還抽空留意馬冰。

“看什麽?”

“怎麽不見駙馬?”馬冰想了半天,終於想起缺了什麽。

缺了駙馬啊!

一般來說,除非是女眷們特有的場合,不然駙馬往往會陪同公主一並出席。就好像之前馬球賽時,因為寧德長公主愛看,謝顯不感興趣也陪著去了。

哪怕不坐在一起,好歹是個態度。

當日瞧著申軒好像還挺緊張公主的,怎麽今天倒不在一處?

謝鈺眉頭微蹙,又迅速舒展開,“他大約也來了。”

自從來開封後,申軒時常出入文會,如今儼然打出名頭,還有人專門將他作的詩詞編撰成冊,十分追捧傳頌。

盛名之下無虛士,別的暫且不論,魯東申氏近百年的傳承確實不俗。

申軒風度翩翩,文采斐然,待人又極盡客氣周到,沒有半點世家子的倨傲,迅速打開局面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短短幾十天,朝堂內外對申軒的稱呼就漸漸從原來的“駙馬”,變為他的字號“若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