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猶記得當年,易寒星還是個三頭身的小豆丁,姐姐不到十八歲就嫁了人,易寒星那叫一個擔心啊。

未成年的女孩子,獨自一個人面對一大家子,還是自家爹娘那種封建老古板挑的人家,萬一和林妹妹一樣“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霜刀劍嚴相逼”怎麽辦?!

是以田修德回門住完對月之後,易寒星就強烈要求要去陪一陪姐姐。

家裏人不同意,易寒星當時就趁著年紀小,忽悠說自己要午睡,偷偷選了個帶氣口的小箱子,躲了進去。

等過了午睡的時辰被田家人發現孩子不見了的時候,田修德也派人回來報信了,田家才沒亂成一團。

易寒星躲在箱子裏跟著上了船,船一動,知道這種商船不會因為多上了人停船了,易寒星就開始敲箱子,奶聲奶氣地問:“外面有人嗎?快放我出來!”

聽到箱子敲響的聲音,程家的主人傭人四人都嚇了一跳,膽子最小的婆子還以為是鬧了鬼,後來還是程深和長隨一起大著膽子打開了箱子,一開箱收獲了一只擡頭就笑的小糯米團子。

田修德當時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連忙派人回家裏送信,告訴他們孩子沒丟。

日後田修德和程深想起來,都覺得易寒星離家出走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她還是個三頭身小團子的時候都敢偷偷摸摸躲進姐姐的箱子裏,十來歲的時候跟著大哥跑掉也不應該讓人驚訝了才是。

把易寒星從箱子裏抱出來的時候,看到自己新婚妻子已經開始按額頭了,自覺肩負重任的程深主動擔當起了問話的角色:“容容,你怎麽躲在箱子裏啊?”

“我和姐姐一起。”易寒星回答道。

“姐姐不是和你說了,不能一起嗎?”程深問道:“容容跑出來,家裏多擔心啊?”

“家裏和姐姐不讓,所以我才躲箱子了,而且我臨走之前給家裏留信了!”易寒星回答道。

“給家裏留信了?”程深疑惑重復,隨後問道:“怎麽留信的?”這麽問著,程深將疑問的眼神投注給了田修德。

田修德看到之後,解釋道:“她已經會認一些字了,就是沒見她寫過,而且她房間裏應該沒有筆才對。”

聽到這話,程深忍不住好奇:“容容你是怎麽寫信的?”

田家,寒星爹和寒星娘聽到程家派人送來的消息,進了小女兒房間,也發現了她留在桌子上的一張紙,紙是點心的包裝紙壓平的,上面是很明顯用眉筆寫的字:我去姐姐家玩,爹娘你們不用擔心。

另一邊,程深和田修德也聽說了易寒星寫字的方法,不由哭笑不得。

“我們就帶著容容回家?”程深顛了顛抱著的小團子問。

“不然怎麽辦?這船都開了,也不會停了,難道我們也拿著繩子爬到小船裏去?”田修德無奈回答著。

這派人送信可以花錢讓人爬到小船裏去送信,但是送孩子回家是一定要信得過的人,程深和田修德只帶了一個長隨和一個婆子,那必定是自己回去最為靠譜,可是田修德裹了腳根本沒辦法爬下去,程深一個人送孩子回家的話也不安全,和長隨一起的話,田修德和婆子兩人就不安全了。

兩個小夫妻無奈,只能把這個小娃娃抱回了家。

回到程家之後,彼時還是程老爺程太太的程老太爺和程老太太很歡迎易寒星的到來的。

程深是獨生子,雖然程老太爺家裏有兄弟,但是父母過世之後就分了家,程深這邊因為守孝已經十八歲了,按照傳統來說,如果沒有守孝結婚早,孩子都快有易寒星這麽大了。

因此,對著易寒星,兩人頗有一種帶孫女的感覺在,不但沒責怪田修德帶了妹妹回來,後面還時不時的讓田修德去信田家,接易寒星過來小住。

那時候,易寒星為了不裹腳,不僅鬧騰著咬了裹腳婆子的手,還在大哥幫忙抗爭的時候,躲來程家了兩個多月。

直到兩年後田修德給他們生了大孫子,兩人的興頭才轉移了,但是因為習慣了,後續每年都會接易寒星小住兩三次,合計起來一年也有一兩個月了。

也因此,當易寒星看不慣自己姐夫的某些舉措的時候,那是沒少下黑手坑他。

比如說在易寒星快七歲的時候,田修德發現懷孕了,程家按照慣例擡了個通房丫頭上來。

這在程家和田氏家族來說,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女主人有孕,自然要選丫頭或者妾侍來伺候男主人,而程家說起來算是家風清正的講究人家,因為不確定田修德懷上的是否是兒子,為了生出嫡長子,通房丫頭都是抓了湯藥喝的。

這件事情,田修德本人沒怎麽在意,穿過來才六年多的易寒星炸了:我姐姐辛辛苦苦懷孕,你卻在玩丫頭?哪怕你實際沒怎麽玩,可能一個月才一兩次,但是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