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王權陰柔的嗓音打破了殿內的一切旖旎氣氛。

今日, 封衡本已經處理好了一切政務,這才前來重華宮打算與美人更加“深入了解”彼此,誰知他剛朝著重華宮這邊走來, 就在官道上聽見了驚呼求救聲,是以,便就有了持劍殺巨鱷, 帝王救美人的一幕。

封衡此前鮮少踏足後宮,而今身邊多了一朵他中意的解語花, 他的確有些癡迷,但還沒有淪落到荒廢政務的境地。故此, 他來重華宮之前,就料理完了一切棘手政務。

與美人耳鬢廝磨的時刻, 自是不能被人打擾。

若非是十萬火急的大事,王權不會這般火急火燎趕過來通報。

虞姝從封衡身上起來,理了理衣襟,有些羞澀無措。

封衡鳳眸掃向她,見她耳根子漲紅, 眉梢似有幾絲媚態,他心下也是歡喜。

方才他撩撥的恰到好處, 昭昭已開始招架不住了。

封衡薄涼的唇蕩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這笑意多多少少帶著些許得意與邪念。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相信用不了多久,昭昭也會像後宮其他女子一樣癡迷於他。

封衡靜等那日的到來。

簡直有些迫不及待。若是虞姝能夠像妖精一樣, 整日想著如何撲倒他,他自是會很受用。

王權走上前時, 封衡已經恢復清冷無溫的常態, 仿佛方才的孟浪子根本不存在一般, “說,何事驚慌?”

王權躬身,似是有些擔心的多看了封衡幾眼,這才道:“北狄長公主慕容毓,不日即將入京朝拜。”

王權話音一落,封衡正端起梨花木茶幾上的瓷盞的手一滯,虧得他眼疾手快,不然那只瓷盞定會掉落在地。

虞姝一怔。

她雖偶爾犯迷糊,但並不蠢。

她察覺到了封衡的異常。

第一反應是,皇上好生古怪啊。

怎麽?這世上還有令得皇上也吃驚的事?

北狄長公主慕容毓又是何許人也?

虞姝雖然不認識慕容毓,卻是聽說書先生提及過北狄的長公主。

北狄是遊牧為生,稱得上是馬背上的部落,人人驍勇。而唯一的公主,更是英氣颯颯。若是沒記錯,那位北狄長公主應有三十出頭的年紀了,還是個喜歡男/色/的女巾幗。

她尤其喜歡本朝的男子,常在北地邊陲擄走面容周正的少年郎君們。

此時,虞姝打量的目光被封衡留意到了,男人清雋的面容驟冷。

封衡站起身,茶盞置於案幾,似無心思再用茶。

他本該離開,但思及虞姝不久之前才從鱷魚口逃生,封衡不太舍得離開她。

封衡看了一眼滿腦子小心思的美人,捉住了她的手腕,“跟朕去禦書房,伺候朕筆墨。”

虞姝被帝王拉著往外走,這才意識到自己腿軟。

直到這一刻,仿佛才後知後覺,在荷花塘受驚的後勁緩緩提了上來。

封衡索性將她打橫抱起,“昭昭就這點出息。”

光天化日之下,虞姝多有不適應,臉邁入帝王脖頸間,未置一言。她是沒出息呀……

王權和林深幾人一路快速跟上。

皇上的老冤家來了,竟還這般顧及昭修儀,可想而知,這昭修儀大抵會得寵好一陣子了。

*

虞姝剛被封衡抱入禦書房,沈卿言也風塵仆仆趕來了。

不知是不是虞姝的錯覺,她總覺得沈卿言白皙的俊臉上似乎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唇也有些紅腫。

是因著入宮匆忙麽?

虞姝心生納悶。

她是後宮嬪妃,自然是不能一直盯著沈卿言看。

封衡在龍椅上落座,虞姝就站在他身側,垂眸給帝王倒了涼茶,這便開始老老實實研墨。

沈卿言站在內殿,抱拳道:“皇上,聽聞那慕容毓要來京都了?她來京都作甚?她豈敢來京都?!”

沈卿言一連三問。

封衡擡眼,一記幽冷目光射了過去。

倘若視線可以殺人,沈卿言已經被封衡當場封喉了。很明顯,封衡不喜歡有人在他面前提及慕容毓。

封衡嗓音清冷如冰,似是帶著些許慍怒,“閉嘴!”

沈卿言當真閉上了嘴,可一雙炯亮的眼睛卻包含太多意思。

虞姝一愣,她好像又有錯覺了,研墨的手仿佛感覺到了一絲絲震動。皇上一聲低喝,周遭都要抖三抖呢。

她繼續保持垂眸乖巧的姿態,但心裏已經對這位北狄長公主慕容毓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沈卿言退到一邊,王權給他搬來了不少卷宗。

禦書房陷入了片刻的安靜,長案沙漏沙沙作響,封衡手中銀狼豪筆比尋常時候更是揮灑自如,虞姝仿佛感覺到一股怨念,但她不能篤定。

畢竟,帝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又過了片刻,許是封衡喝多了涼茶,起身離開了一趟禦書房,王權和林深緊跟上去伺候著。

這下,內殿除卻幾個叫不出名的宦臣之外,就只剩下虞姝和沈卿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