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年後,東京某地下酒吧。

充滿節奏感的鼓點與舞池內交纏的男男女女,構成一幅極具視覺沖擊感的畫面,亮色的燈光在酒杯裏搖晃,溫和的服務員與帥氣的調酒師都是不可或缺的點綴。

然而今夜,吧台前坐著一位生面孔的女客人。

她只是隨意地坐在那裏,卻讓周身的一切都被襯托得失色黯淡。

“我的天,喂,你看那邊那個……”

“什麽?——我去,這女的也太——”

“……”

注意到她的其他客人都不免竊竊私語,有鼓起勇氣自以為有魅力者上前搭訕。

然而女人只是晃了晃酒杯,慵懶地擡眸,勾唇輕笑。

搭訕的男人被這一笑迷得話都說不清楚了,甚至還因為這笑容以為自己得到了對方的青睞。

卻聽女人用輕飄飄的語氣隨口說:“先生,你的搭訕太無趣了,和你的人一樣。”

她眼波流轉間,視線好似忽略了眼前人,直接越到後面去,像是看到了什麽。

她笑:“我看上的男人們可比你嘴甜多了——”

說話間,女人笑意更深:“就算是不會搭訕的,也比你甜太多了。”

男人臉色黑了:“你這個給臉不要臉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腰後一道冰冷的力度傳來,直把他抵得踉蹌了下。

他剛要發火,轉頭便看到對著他後腰的漆黑槍身,以及令他整個人毛骨悚然的尖銳殺氣。

男人一下子後背冰涼,甚至不敢擡頭看來人的模樣,只是反應過來,自己是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這個酒吧在這片區域小有名氣,是許多裏世界的各種角色的落腳點,聽說酒吧背後的勢力不簡單……

他艱難地咽了下口水,看向那邊笑吟吟旁觀的女人,牙關打顫地陪笑道:“這位女士……實在抱歉,鄙人不勝酒力,多有冒犯……”

好面子的男人在這種關頭都要硬撐著咬文嚼字,女人只覺得眼前這一幕頗為有趣。

她眼神半點都沒分給那嚇得不輕的貨色,而是望著握槍的那人,笑道:“你終於來了。”

琴酒隨意嗯了一聲,然後瞥了眼已經要嚇暈過去的家夥,收回槍,低聲:“滾吧。”

男人便倉皇地連連點頭,忙不叠地要轉身離開,卻被女人叫住。

“誒,等一下。”

她眼神玩味,笑眯眯的:“你擡頭瞧瞧,這位就是我說的——”

女人咬字有幾分故意營造的曖昧,唇齒張合間吐出一個單詞:

“sweet。”

男人懵逼,聽著這話險些下意識擡頭去看後面人的模樣。

“呵。”

涼颼颼的一聲冷笑,沒有一點笑意。

“——”

於是這個倒黴的家夥動作一下子僵住,也不敢按照女人所說地轉頭去看,沒膽子也沒面子繼續停留在這裏,頭也不擡地灰溜溜地快步跑走了。

貝爾摩德看了眼那邊狼狽的背影,轉而調侃坐到她旁邊的琴酒:“gin?”

她一點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露骨得像是在調戲似的。

“不是我的錯覺啊。”

金發女人懶懶地倚靠在吧台邊,挨得離琴酒很近:“你這是發生了什麽?”

她語氣訝異:“感覺變了好多。”

琴酒從來不理會這女人的調侃,他早有經驗,神秘主義者的話隨便聽聽就好,不要太在意。

“一杯蘇格蘭。”

他對旁邊的調酒師說。

貝爾摩德也早就習慣琴酒油鹽不進的態度,嘴上還遺憾道:“唉,有點懷念以前還知道不好意思的gin了呢~”

她眼神輕輕一瞥,注意到琴酒身後藏在暗處的黑衣青年。

“哇哦——”

“不是伏特加?這是新下屬?怎麽突然換人了?”

她端著酒杯,新奇地邁步靠近。

貝爾摩德有一頭淺色的近乎陽光般燦爛的長卷發,以及西方人普遍白皙的皮膚,她五官自然是無可挑剔的精致,是極富攻擊性的艷麗長相,妝容也絲毫不收斂地偏愛秾麗色彩。

此時她身著一條修身的深紅色魚尾裙,側身裙擺開著一條幾乎到大腿根的縫,雪白纖長的腿在行走間若隱若現,甚至大腿上還有黑色的綁帶,似乎是小飾品。

無怪乎她的狂熱追求者們奉她為“保加利亞的玫瑰”。

諸伏景光冷漠地看著女人靠近,面色微微繃緊。

“……”

貝爾摩德在近距離觀察了青年半晌,末了輕笑。

“你的眼睛真好看。”

含著甜味的香水氣息彌漫。

景光皺眉,後撤一步,避開對方的目光,習慣性地朝琴酒靠近一些。

這點小動作自然瞞不過貝爾摩德。

她挑眉,又看了眼青年俊秀的長相,忍不住擡手掩唇,笑道:“原來是這樣嗎……”

“貝爾摩德。”

琴酒語氣不耐:“別玩了,說正事。”

“哎呀。”

貝爾摩德慢悠悠走回到座位:“我這不是好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