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位先生沒有給琴酒提供很多情報,布置任務時對某些細節似乎也不是太在意,這給琴酒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如果發布命令的不是那位先生,琴酒一定會懷疑有人給任務動了手腳。
琴酒在酒店繼續住了兩天,等到組織把他的假身份信息發過來時,他才預備前往公司。
其實沒必要這麽多此一舉。
琴酒看著手機裏接收到的身份文件,不甚在意。
他對“殺氣”和“同類”有天然的直覺,他不認為自己還需要在公司待多久才可以找到目標。
至於監視——
沒有什麽規定要求必須潛伏在目標身邊監視吧。
他打算鎖定目標後,無論是針孔攝像頭還是竊聽器,都給目標來一套,他只需要讓伏特加開車,每天倆人在公司樓下和目標家附近尾隨跟蹤就行了。
這難道不比潛伏在目標身邊更方便隱蔽?
琴酒點開文件,視線在身份名字處僵住了。
“……呵。”
他冷冷地嗤笑一聲,意味不明。
姓名一欄裏赫然寫著“黑澤陣”三個整齊而熟悉的字。
那位先生究竟想做什麽,居然用這個名字。
琴酒內心逐漸升起些不妙的預感,他感覺這個任務或許不能如他所願的那樣安穩結束。
文件裏並沒有給“黑澤陣”加太多多余的設定,年齡二十五歲——這個不重要,畢業於東京大學經濟學系——這個倒是挺讓人意外,他知道組織這樣寫一定是有把握叫其他人查不出錯漏的。
其他的家庭背景,諸如年幼父母雙亡,自小獨自一人靠父母留下的遺產以及課余時間打工長大,高中就讀於帝丹高中,成績優異被保送東大……
一個性格堅強的優秀年輕人形象頓時就躍然紙上了。
和他本人可真是八竿子打不著。
琴酒確認了明天工作的報道時間,然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手機,同時叫酒店服務將自己前兩天送去幹洗的西裝送上來。
今晚,他要為這次的任務提前掃清障礙。
——————
山本仁二住在米花酒店頂樓的高級套房裏,其他幾位合作夥伴昨天都已經坐上回國的航班了。
他打算在酒店暫住一晚,明天便回公司報銷這一次的出差費用,重新回歸正常的上下班作息。
此時是晚上十點,東京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山本仁二坐在房間的陽台上,旁邊的玻璃小茶幾上擺著一瓶昂貴的紅酒,他心情很好地哼著歌,看著外面的景色。
“這次可是為公司立下大功勞了,談下不錯的合作條約——升職應該還是機會不大,畢竟也差不多升到頂了嘛,不過以後在股東大會上,我有了史密斯先生他們的支持,大概也能說上幾句話了?”
中年男人暗自揣摩著,一時間對未來多了幾分向往。
突然,他聽見一點細微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來。
“嗯?”
他狐疑地回頭看了看,房間空無一人。
“是浴室的水龍頭沒關緊嗎?”
他猜測著收回視線,轉頭過來時,額頭上被冰冷的堅硬觸感壓住。
山本仁二臉色僵硬地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人。
由於他是坐著的,額頭被槍抵著的姿勢讓他無法擡頭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只能看見對方服帖的黑西裝。
男人咽了咽口水:“……這位,先生,有話好好說啊……”
他說話的腔調顫抖,快要哭了似的:“先生,我們無冤無仇,是哪位雇傭您來的嗎?”
“哼。”
他聽見一聲低笑,語氣裏是雲淡風輕的殘忍。
來人漫不經心地拉下保險栓:“山本仁二?”
這人平靜的聲音裏帶著某種貓捉老鼠的戲謔:“的確無冤無仇,只是不巧,你看見過我的臉。”
……這聽起來毫無回轉余地的滅口宣言。
山本仁二臉都白了,他意識到這或許是他最後的說話機會,語速飛快:“先生!您先聽我說,我加入了一個組織,我還要為那個組織做事,我知道組織的名氣很大,或許您也聽說過——”
他絞盡腦汁想要讓面前的殺手明白,自己也是半個裏世界的人,也是有靠山的,不要隨隨便便把他殺掉啊!
“不過我昨天才剛剛加入,我,我也不了解太多,名字什麽的我也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個丟失的u盤,他也不會冒冒然被拐進一個神秘組織。
“但,但是!我知道,他們組織是以酒的名字作為代號的!”
琴酒握槍的動作一頓。
“哦?”
他問:“你要幫這個組織做什麽事?”
山本仁二飛快回答:“幫他們的一個成員潛入我們公司!”
琴酒沉默了。
這可真是該死的巧合。
他嗤笑一聲,移開槍口。
山本仁二剛松口氣,就聽見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