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吊著個頭,喪眉耷耳的還嫌今日不夠丟人是不是?”

劉家父子倆回到家裏,劉金心裏窩著一肚子的火氣,見著劉五還一臉喪氣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爹,那這婚事就這麽算了?”

“耳聾了不成,今天人父子倆說什麽你沒聽見,還惦記著這事兒,人家壓根兒就沒瞧上你!”

劉五聽到這話臉上一臊,這麽明晃晃的被戳了一下,便是自己老子的氣話卻也讓他自尊心受挫,一連遭了兩次拒絕,心中實在是不甘:“可是都已經跟黃管事誇下口了,要是他問起當如何?”

“那還不是你沒話找話說的,怪的了誰,再者那黃之幸也不過是客氣兩句,人莊子裏有大夫,只不過是這兩日回了城裏,等回來了還能用的上姜家那父子倆?”劉金氣罵道:“若不是你胡亂說話,你爹我今日能前去受氣?”

“你跟你娘一樣就是個不省心的,什麽時候能學學你大哥的出息。滾滾滾,讓我清靜清靜。”

劉五心裏也有氣,想要再說點什麽,卻被他爹責怪了一通徑直趕了出去,憋惱的臉悶紅。

出門之時,他暗自握緊了拳頭,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退了劉家的親事,白蘞總算是能得個好覺睡了。

夜裏寂靜,後半夜的時候又下了會兒雨,雷聲算不得驚鳴,雨也溫和,倒是更顯得夜裏靜謐。

清早起來,院子裏都不算濕潤,白蘞打了個哈欠,他爹也才起來。

白蘞有些睡眼惺忪的,想問他爹早食要吃什麽,他好去準備,院門口一個下了早地正準備回家吃飯的鄉親在外頭喊了一聲:“蘞哥兒,姜大夫,方才從你們家的藥田過,我見好些草藥都倒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聞聲白蘞和姜自春對視了一眼,父子倆連忙往地裏去。

莊稼人就守著一畝三分地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草醫看重自家的草藥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

“前兒雨下的那般大,我瞧草藥都沒事,昨兒雨不大,想來也沒有大礙。”

白蘞小跑著追上他爹的步子,一邊跑一邊勸慰著,草藥是他爹的半條命根子,要是真糟踐了那可不得心疼死。

“遭天譴的,如何就成這樣了!”

父子倆到自家藥田時,姜自春一聲驚吼,險些便跪到了地裏了。

白蘞見著他們家的三塊藥田清一色的受了糟踐,昨日還郁郁蔥蔥挺拔長著的藥草,今兒竟全數草葉橫飛,大片的折斷在了地裏,可謂是一片狼藉。

他震驚的無復言語,癡楞的走進田裏,拾起一株藥草,晨間的天尚不炎熱,被折損的藥草還新鮮脆生,田裏一股濃郁的藥草味。

“怎麽會呢?”

姜自春弓著背撿起田裏一根根殘存的藥草,顫抖的捧在懷裏,心疼的胸口痛。

白蘞見此心裏更不是滋味,疊起眉毛憤怒道:“這哪裏像是被大雨給糟踐壞的,分明就是有人蓄意幹的!”

下地的村民見著這頭有事兒,老遠過來看熱鬧,瞧見姜家的幾塊藥田一夜之間都遭了殃,雖不是自家的莊稼,可是耕地之人心疼糧食,不免也發出唏噓聲。

“瞧這也不是想偷藥草,只是把草藥毀了,誰這麽缺德啊!”

“是啊,是啊,這不是誠心要咱鄉戶人的命嘛。”

白蘞沒有理會鄉親的議論,只是彎著腰想把被踩倒而未曾折斷的藥草扶起來,低頭卻瞧見泥土上的牲口腳印,連忙道:“爹,你瞧,這腳印像是騾子。”

“咱們村裏有騾子的人家不多,最近的一戶……”

村民喃喃的接著白蘞的話猜測下去,可心中有結論時,卻又沒有人敢開口說出那戶人家的名字來。

別人不敢說,白蘞心裏恨極了卻什麽也顧不得:“是劉家。”

姜自春擡起頭看向白蘞,村民們心中同情姜大夫,可若真是劉家幹的,那他們可就不敢胡亂議論了。

白蘞心中有了苗頭,趕忙爬上藥田,順著路上的牲口腳印走,昨夜雖是下了雨,但是鄉野泥地牲口的腳印踩的深,並沒有被沖毀覆蓋,順著痕跡一路沿著就是劉家的方向。

“爹,定然就是劉家幹的!”

姜自春性子溫和,歷來是息事寧人的主兒,而今自己藥田被毀,再是溫和的性子也溫和不了,氣勢洶洶的同白蘞找著往劉家去。

村民們也跟在他身後,一路上看著村道上的腳印議論紛紛。

“喲,這不是姜大夫嘛,大清早的前來,莫不是改變主意了?”

劉金出門就碰見了姜自春父子倆,原本沒打算甩個好臉色,可見著不知作何還來了好些個村民,便還是扯了個客套語氣:“大夥兒如何都過來了?”

姜自春覺得劉家的嘴臉實在是令人作嘔,也懶得與之虛與委蛇,當即把手裏的草藥拿了出來:“還請劉老爺給個解釋,好端端的作何要踐踏了我田地裏辛辛苦苦栽種的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