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就這麽一天的時間, 張金花的天仿佛塌了一大半。
她睡不著,又哭了一整夜,可丈夫蘇勇強非但不安慰她, 還指著她的腦袋責怪她。
“早就說了讓你別幹那個直播了, 聽著來錢那麽快, 能是什麽好事?”
“你看你直播這麽多天,把家裏弄得雞飛狗跳的,掙著一分錢了嗎?反而把家裏積蓄都賠了個底兒掉, 現在還欠了十萬塊!”
“你個臭婆娘,我看你真是欠抽了!”蘇勇強越說越來氣, 平時挺軟弱無能的, 這會兒提到錢竟然也挽起袖子, 想要教訓張金花。
張金花抓住蘇勇強劈過來的雞毛撣子,氣得直哭,“哪裏都是我賠的!你怎麽不去問問你寶貝兒子,他騙我說他筆試肯定過了,非要我給他十萬塊報那個面試班, 你說他這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嗎?”
不知怎麽, 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蘇力聽到,忽然沖出來, 對著張金花坐著的椅子就是一腳。
“不是你每天逼我,我會這樣?逼我考公,逼我超過蘇甜,逼我出人頭地,你什麽都要逼我!都是你!都怪你!”
蘇力也是氣極了, 把這些年積攢的怨氣都噴出來, 越來越想不通自己怎麽就攤上這麽個媽。
他好羨慕蘇甜, 只是家裏領養的,而不是被張金花生出來的。
如果可以,他也情願自己的親生父母另有其人,他也離開這個家。
張金花聽著蘇力一頓怒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強烈的鈍痛感襲來,她受不了蘇力這麽吼她。
可蘇力根本不管她,吼完她就重重甩門離開。
家裏只剩下張金花和蘇勇強兩個人,空落落的。
蘇勇強白她一眼,“你就作吧,這個家遲早要被你作散!”
張金花臉上淚都幹了,狼狽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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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力不肯再去的面試培訓班,卻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新景象。
筆試成績公布後,正是各大面試培訓班廣泛招生的時候。
許多進入面試的考生都明白自己只差臨門一腳,就是再貴的培訓班也會咬咬牙報上。
只要能上岸,這些錢就花得有價值!
蘇甜報名的是最貴的培訓班,新加入的同學並不多,但因為老師是最好的,所以也有一些家境優越或者是勢在必得的考生報了名,大概新來了七八個人。
這些考生中,不乏筆試考得很好,正志得意滿的。
這天早上,老師還沒來,蘇甜和許倪幾個剛到面試培訓班坐下,就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生倚在飄窗邊,正和幾個新來的交流著自己的筆試經歷。
“這次行測的數量關系題算是比較簡單的了,我最擅長的就是這類題目,做完後我還檢查了一遍,所以才考這麽高。”
“我是排名第一啊,雖然不知道第二名多少分,按以往的分數估計,我應該至少比他/她能高個十來分吧。”
“低調低調,可惜申論不是我強項,也就考了八十。聽說今年好幾個大神都考了九十多。”
幾個新同學連忙說:“大神,全國多少人啊,你和每年才幾個的頂尖大神比幹嘛?你這分數真的太厲害了。”
被稱為“大神”的新同學叫周來清,還是應屆畢業生,但行測考了89,申論考了80,確實挺厲害的。
起碼比他見過的所有人分數都高。
這樣一來,他未免有些小飄,對上岸更是志在必得。
老師給大家安排的每天培訓開始前先朗讀人民日報金句,可他沒聽,反而拉著幾位同學在閑聊。
蘇甜看他們一眼,打開紙質版的日報開始朗誦。
她的聲音不大,輕輕脆脆的,伴隨著墨香味道,在教室裏漸漸散開。
有她帶頭,許倪金瑾還有其他同學,都認真朗讀起來。
就連圍著周來清的那幾個新生,也臉色微變,察覺到自己太不努力了,於是都回到座位,連忙打開培訓機構發下來的日報剪輯讀起來。
只有周來清還杵在原地,他愣了愣,但還是沒去朗讀。
反而倚在飄窗上,扭頭看向外面的世界,有股高手寂寞的感覺。
城市的天際線被剛剛升起來的太陽灑下的朝霞染紅,到處都是鋼鐵般的大樓也多了一層被暈染過的火紅柔色。
他定定地望著,心裏油然而生一股豪情,好像可以預見自己即將上岸後的新世界,既激動又向往。
……
中午時分。
經過一上午緊張專注的培訓,同學們餓虎撲食似的出現在食堂,搶著打飯。
好巧不巧,蘇甜和許倪幾個選的座位離周來清不遠,又聽到他在說自己的筆試成績。
這次他坐在幾個老生旁邊,似乎想要拓展新的友誼。
說實話,他的成績的確厲害,比班上這些同學都高了一大截。
還得益於今年題目不難,大家一般考到140分的都能進面,班裏成績好一點的能有150多分,老師都說這些人的面試基本比較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