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4頁)

“她不敢不服教!當我老婆子是死的嗎?你盡管教,她若是敢頂撞你,我替你做主。我就不信,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賤皮子,還能翻天不成!”

溫夫人還皺著眉,瞧著面色有些勉強。

這時有下人進來稟報,說是國公爺剛才出府了。

溫老夫人面色一變,眼底盡是厭煩。

“真是死了都不讓人安生,陰魂不散。”

……

聚乾宮內,宮燈如熾。

景慶帝穩坐龍椅,目光復雜地看著面前的溫國公。這些年溫國公很少參與朝中諸事,單獨覲見天子的次數很少。

猶記得很多年前,安和長公主還在宮中未嫁,那時候他們倒是能時常見到。彼時他不過是個稚子,最信任親近的人是自己皇姐。除皇姐之外,他最親近的便是這位被他稱作溫大哥的人。

溫國公深夜進宮,是為了賜婚一事。

“陛下,那位葉氏實在是不恭不淑,賜婚一事臣以為不妥。”

“聖旨已下,不可撤回。”

這個道理,三歲小兒都知。

溫國公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禦兒是陛下親手養大,堪比親子。臣以為陛下一心為禦兒,必會為他挑一位門當戶對的世家嫡女。那位葉氏出身低微,臣實在想不通陛下為何會將她指婚給禦兒。”

景慶帝取出一物,遞過來。

溫國公接過一看,上面竟是長公主的字跡。上書:唯願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采菊東蘺下,不問貧與賤。高山共流水,坐看雲起落。三生石為基,或有來生緣。

他拿著紙的手開始發顫,清俊深沉的且上盡是悲痛。

長公主那樣的人,從不在意身份或是地位。陛下是在告訴他,若是長公主還在,也不會反對這門婚事。

不知過了多久,他情緒漸平,問:“陛下,禦兒性情孤冷,頗有主見,他若不願,怕是聖旨也無濟於事。”

“溫國公以為他不願?”

“他願意?”

那樣一個出身低,品行不端的女子,禦兒怎麽可能願意?

景慶帝沒有回答,而是看著溫國公。

二十多年了,兩人漸行漸遠,到現在竟然疏離至此。遙想當年,他還以為這個人和皇姐會永遠站在自己身後。

他們會輔佐他,他也會敬重著他們。誰能想到他們一個會另娶他人,另一個會嫁給別人,還去得那麽早。

許久,他說:“縱然剛開始不願,後來也會願意。”

溫國公聞言,身形瞬間萎頓。

這麽多年了,陛下對他還是有怨。

半晌,他行禮告退。

將出大殿時,背後傳來一聲極輕的溫大哥。

聽到這聲溫大哥,溫國公卻不敢回頭。有些事已不可追回,孰以孰錯更是不再重要。一步錯過,步步遠離,直到形同陌路。

……

賜婚的第二天,葉庚的案子沒有動靜,人也沒回來。

賜婚的第三天,依舊如此。

葉家人開始坐不住,葉娉決定去探一探風聲。她直接去到京吾衛所在的都尉府找宋進元,宋進元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

“恭喜葉姑娘,賀喜葉姑娘。”

“多謝宋大人。”

葉娉自是經得起打趣,無懼他揶揄的目光。

宋進元心下嘖嘖,便是在昨日,誰能想到葉家會翻身呢?葉大姑娘的父親還在刑司大牢,她卻已被陛下賜婚給了溫禦。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葉大人必定無事。

至於為何不放人,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兩人客氣過後,葉娉直接問他,以前溫禦還在刑司當差時,最為倚重的人是誰。他告訴葉娉,溫禦在刑司最得力的屬下是錢掌獄。

還是個掌獄。

太好了。

葉娉心下一喜,拿出此前溫禦送給自己的那塊玉佩。

不等她再問,宋進元已是一臉震驚。

“這東西怎麽在你手裏?”

“溫郡王給的。”

宋進元倒吸一口氣,“你說這是他給你的?”

“是。”

葉娉從宋進元的反應中,隱約明白這玉佩的重要性。此玉佩為重環,一環祥雲二環獬豸。剛開始她只當是一塊貴重的隨身飾品而已,直到她把玩時發現獬豸背上的紋,竟是一個令字。

她心裏罵了一句臟話,溫禦那個老天鵝,送玉佩給她的時候多說幾句話會死嗎?害得她差點以為只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宋大人,若我用此物求那胡掌獄見我父親一面,可成?”

宋進元目光復雜,道:“這是溫郡王的私令,見令如見郡王,想來胡掌獄不會不從。”

看來溫承天那小子早已認定葉大姑娘,怪不得陛下會突然賜婚。

葉娉辭別他之後,直接去了刑司衙門。門外的守衛有兩人,其中一人認出了她,自然是十分恭敬地替她進去通傳。

不多會的功夫,錢掌獄出來了。

他比葉娉猜想的要年輕一些,三十開外的年紀,既不五大三粗,也不面容兇惡。反倒頗有幾分文質彬彬,長相也甚是清秀。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是刑司衙門除溫禦之外,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果然是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