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侍衛聽令進來行事,將那一堆錢串裝箱封好。他們剛要把箱子擡走之際,卻聽到主子讓他們退下。

從來不喜形於色的郡王爺,竟然為了一箱銅錢猶豫?

怪哉。

……

東方欲曉,晨光熹微。

宮闕重重,百官候朝。

一群或老或少的朝臣,有些三兩交談,有些嚴肅獨處。窺一斑而知全貌,由此可見誰與誰為一派,誰攀附了誰,誰是純臣誰是墻頭草。

春寒料峭,涼風瑟瑟。有些年老的臣子頗不受凍,籠著袖子一臉老態。便是年輕些的,時不時也會跺幾下腳。

唯最邊上兩人,似松竹堅石,筆直而形不倒。

一大早的,宋進元臉上的笑就沒有斷過,不難看出他心情極好,可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縱然在旁人看來,他的笑有些瘆人,但溫禦卻是知道他是真的開心。

“阿禦,等會下朝你可得去看一看。一身正氣為國為民,兩袖清風厚德流光。你說葉姑娘真會說實話,這可不就是我平日的為官之道。你可是不知,那錦旗送來時鑼鼓開道,鞭炮齊鳴,百姓們有感而發,紛紛表示我配得上這兩句話。”

宋進元說的是昨日葉娉讓人去送錦旗的事,她沒有出面,而是花錢請了一些人撐場子。又是鑼鼓又是鞭炮,還安排了一些托兒增加氣勢。

盛朝有史以來,還是頭一回有百姓給官府送錦旗。

這般異事,自然會引人注目。

錦旗送到時,宋進元著實感到驚訝。驚訝過後自覺臉上有光,畢竟當官若是不為利,但也一定希望有個好名聲。

一身正氣,兩袖清風,是他。

為國為民,厚德流光,也是他。

那個葉姑娘,說話真好聽。

“葉姑娘真是有心了,那字也不錯。”

遇到這麽會來事的姑娘,換成是他早願意了。

溫承天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一面錦旗而已,何至於如此?”

“什麽叫一面錦旗而已,那是民意。”

“僅是一人之而已,怎可稱為民意?”

“阿禦,你不會是妒嫉我吧?”宋進元像是發現什麽了不得事,溫承天真是越發小氣了。上回他不過是開個玩笑,這小子就咒他斷子絕孫。如今葉姑娘給他送了錦旗,這小子肯定心裏又不痛快了。

他妒嫉?

怎麽可能!

“你有民意,我有聖恩,我何需妒嫉你。”

還說不是嫉妒。

他們相識多年,宋進元好像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好友因為什麽事什麽人什麽賞賜而上心,為何突然提及此次的恩賞?

“你此番斬殺用那賊首誘敵入甕,一舉掃清紅巾軍余孽,立了奇功,陛下自是會有恩賞。只是你幾時在意這些東西?”

“塵世俗物,未必無用。”

宋進元奇了,這可真是轉了性。

時辰一到,眾臣魚貫而入。

大殿之上,陛下不吝對自己親外甥的誇獎與肯定,當眾宣旨晉溫禦為通天台督察史,賜禦龍刀。

此刀意義非凡,乃陛下一早命人打造。

莫問奸邪來時路,正道梨花處處開。

溫禦領旨,接刀。

宋進元瞧見那刀鞘處的紋,有些明白溫禦為何會在意此次的賞賜。這刀刻龍鱗似朵朵梨花,正是隱含安和長公主的名諱。

但見溫禦一直緊握此刀,下朝後依舊不假他人之手。他突然心生感慨,冷淡寡情又身份尊貴的郡王爺,沒想到也有不為人知的柔軟。

溫禦突然亮刀,嚇了他一跳。

“溫承天,你幹什麽!”

“這刀,比你那錦旗如何?”

宋進元結巴道:“你…你不會是想拿刀換我的錦旗?”

“不需要。”溫禦收了刀,眺望著城南。“我想那位葉姑娘聽聞我受賞此刀,一定會為我歡喜至涕零。”

宋進元愕然。

這還是他認識的溫承天嗎?

“阿禦,你不會是對葉姑娘上心了吧?”

溫禦斂眉,遮住眼底的暗湧。

宋進元突然咂摸出不一樣的滋味,他發現自己的這位好友似乎寬容了許多,且還多了一些人情味。

難道鐵樹真的要開花了?

……

葉宅。

葉母一手執棍一手扳正大孫女的姿勢,嘴裏不停說著練功時的注意之事和與人對決時的技巧所在。

葉娉聽得認真,做得也認真。

相比葉婷多年功底傍身,她的動作看上去吃力許多。

陽光明媚,春意盎然。

葉家兩姐妹跟著祖母習武,葉廉則在屋子裏讀書,葉正坐在桃樹下的小凳上,一邊吃點心一邊為大姐二姐喝彩。

葉氏出來幾回,見一回嘆一回氣。

別人家的姑娘琴棋書畫女紅刺繡,她的女兒喊打喊殺。兩個兒子倒是聽話,一個讀書一個靜坐,怎生兩個女兒如此不同常人。

偏生婆母慣著,她也不好說什麽。再者上回娉娘能脫身,也是沾了習武的光。她糾結來糾結去,索性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