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題曲錄制

這一天,“翼”照例一大早出現在錄音棚。

《飛》這首歌的錄制比想象中更難,在黎響導演的設定中,《飛》應當是與《是黑是白》風格近似卻又並不相同的一首歌,如果風格相差大錄制起來或許還容易一些,但兩首歌本質上還是有區別的,他們必須找到兩首歌中的差異點。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們要尋找的是一種感覺,黎響導演要的感覺,但感覺這個詞本身就是虛無縹緲捉摸不定的,很難用具體的標準去衡量。

《我,無名》劇組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季晏幾人只在錄制的第一天見了黎響一面,聽他講述了《我,無名》這部電影的故事,之後如何錄制、錄制的效果如何,除了錄音師會給出一些意見外,其他都由他們自己琢磨。

黎響導演給予了他們充分的自由。

但一連錄了三天,“翼”幾人都沒有找到對的感覺。

有幾遍他們錄得還算不錯,歌曲中的悲壯感透過他們的演繹展現了出來,可……即便錄音師那邊認為沒什麽問題,成員們總覺得似乎差了些什麽。

這並不是某一個人的想法——雖然從表面上看,這一遍很完美,可錄完的那一瞬,幾人不僅沒有錄制《迷霧》時的興奮感,反而眉頭緊蹙著,表情比錄制中出現問題時還要嚴肅。

“不太對勁,再試試吧。”

除了錄音之外,幾人也會擠在一起琢磨《飛》的歌詞,陸葦帶來的一袋奶糖被分光了,糖分促進多巴胺分泌,一時之間,錄音室裏都飄著濃郁的奶香味。

《飛》這首主題曲畢竟是為《我,無名》這部電影服務的,歌曲的詞由編劇曲彌寫成,一首歌濃縮了《我,無名》整個故事,季晏幾人雖然沒有參與到這個故事中,但他們也放空大腦,任由思緒遊走於整個故事,再互相分享著彼此的觀點。

季晏小聲哼著《飛》的曲調,錄了這麽久,他對這首歌已經相當熟悉。

作為“翼”裏的音樂初學者,從《迷霧》這張專輯再到《飛》這首歌,季晏最大的感悟是,一首歌想要唱好遠沒有想象中那麽輕松,他不僅要會唱一首歌,也要理解一首歌——一首歌先要打動他自己,才能打動聽眾。

“我有一個想法。”陸葦突然出聲,“這首歌其實是很強調情感的一首歌,那我們就不要考慮歌詞分配平均的事,讓季晏多唱幾句試試。”

“我覺得可以。”謝鳴軒頷首,“重新分一下歌詞吧。”

“翼”畢竟是一個組合,不管唱什麽歌都要考慮成員間的公平,歌詞分配盡量讓每一個成員都有表現的機會,可《飛》這首歌他們嘗試了很多遍,卻始終沒有找到想要的感覺。

在這個時候,讓情感更充沛的人演繹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翼”的成員中,季晏的技巧是最弱的,雖然他一直在磨練這一項,但和其他成員依舊存在差距,可季晏也有自己的優勢,在演繹一首歌時,他似乎總能把握住一首歌要表達的情感,那是他的天賦,即使他沒有系統地學習過,可在這一點上,他能做得比謝鳴軒幾人更好。

季晏皺起眉:“我們再試幾遍吧,沒必要重新分詞。”

“先試一試。”謝鳴軒看向他,表情認真,“分詞不是重點,重點是把這首歌唱好。”

幾人又一次進入錄音棚。

雖然這幾天一直在錄同一首歌,不斷地重復重復叫人身心俱疲,可不管錄音外的狀況如何,只要進了錄音棚裏,只要開始唱歌,成員們總是能拿出百分之百的狀態。

音樂這件事本身就令人著迷,何況這是他們出道以來持續著的夢想。

歌詞不需要刻意去記,和上一遍相比,這一遍季晏負擔了更多歌詞,第一句也由他開始。

“他像只鳥一躍而下。”

“沒有名字沒有墓碑。”

“黑夜記錄了他的影子。”

“自由鐫刻在他的靈魂。”

“無聲無息無休無止。”

“為自由為光明奔馳。”

“他是無名氏。”

“他是你和我。”

這一段節奏沉郁,季晏的聲音也放低放緩,初聽起來似乎是平靜的,可平靜之下湧動著無限波濤,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仿佛真的出現了一只飛鳥,翅膀一卷便掀開了烏雲,藍天旋即出現在他眼前。

專注於唱歌時,季晏便會忽略周圍的人和事,他徹徹底底地投入到《飛》這首歌裏,自然沒有看見謝鳴軒陸葦他們臉上驚訝的表情。

——季晏唱第一句時他們就知道,這次對了。

……

黎響終於抽空來了一趟錄音室,裏面正在錄音,黎響制止了錄音師和他打招呼的動作,戴上耳機。

黎響是典型的保姆式導演,攝影服裝配樂剪輯他樣樣過問,論經驗一點也不比專業的弱,那個年代走出來的導演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