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太子妃

九州清晏內, 陛下、皇後與太後都已落座了。

太後和皇後見謝景修和顏凝一起走進來,臉色便已沉了三分,皇後還未開口,便聽得太後道:“太子回來了?”

謝景修上前一步, 與顏凝一道行了禮, 方道:“是。”

太後淡淡道:“太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這樣厲害的水患只用一個多月便平息了, 倒比大禹還強些,哀家聽聞河東百姓都稱太子為救星,只怕不出幾年, 這河東百姓便只知太子, 而不知陛下了。”

她說著,別有意味的看了陛下一眼, 陛下卻看似雲淡風輕,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謝景修淺笑道:“皇祖母言重了。此次賑災, 全靠父皇運籌帷幄,孫兒只是奉旨而行罷了,既不敢居功, 也不敢與大禹相比,更何況河東百姓人人都記著父皇的聖明, 父皇是天子, 受命於天, 這世上本也沒有為逆了天意還能做成的事情。”

太後冷哼了一聲,道:“你能這樣想,便不枉哀家疼你了。”

陛下擺擺手, 笑道:“今日是家宴, 不談國事, 都坐下罷。”

皇後見謝景修過了關,也就略略安下心來,她看向謝景修,道:“一路舟車勞頓,累了吧?”

謝景修笑笑,道:“勞煩母後惦念,兒臣不累。”

皇後點點頭,命人斟了茶給謝景修,他卻直接放在顏凝面前,動作行雲流水,自然至極。

皇後面色微沉,道:“聽聞顏姑娘染了風寒,這些日子都未見顏姑娘出門,如今病可大好了?”

顏凝知道陛下未曾將她離開行宮之事告訴旁人,便只得道:“是”。

皇後沒說話,只幽幽的盯著她看,謝景修卻不動聲色的將她護在身後,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正說著,便見謝以安走了進來,他面色鐵青,唇角隱隱有些蒼白。

太後瞧著,還未等他行禮,便道:“既是家宴,也不必拘著了,坐吧。”

謝以安道了聲“是”,依舊朝著太後、陛下等人行了禮,方道:“皇祖母體恤臣,只是禮不可廢。”

太後笑著道:“是個周全孩子。”

太後說著,招攬謝以安坐下來,又命人上了茶盞給他,心疼道:“哀家瞧著你一頭的汗,定是政務繁忙累著了。”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榮幸。”

謝以安說著,眼眸卻不由看向顏凝,只見她坐在謝景修身側,捧著手中的茶盞淺淺啜著,眉目間是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他不覺心頭一痛,連帶著眉頭都微微蹙起。

太後打量著他的神色,只當是他恨顏凝水性楊花,看向顏凝的目光也不覺冷了幾分,道:“陛下,以安如此辛苦,他雖不說,哀家卻不能不為他討個賞賜。”

陛下笑著道:“太後但說無妨。”

太後道:“以安已快二十歲了,身邊卻沒個可心的人,陛下不若幫他定一門好親事,也算是犒勞他這些日子的辛苦了。”

陛下道:“太後可有什麽中意的人選?”

太後笑笑,道:“哀家久居深宮,能知道什麽呢?倒不如聽聽以安自己的意思。”

她說著,看向謝以安,道:“以安,你心中可有喜歡的女子?陛下應了哀家,無論你想娶哪家的姑娘,都會成全你的。”

謝以安擡起頭來,冷凝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微光,他不覺看向顏凝,喉嚨微微一動。

謝景修擡眸看向他,正對上他的目光,謝景修眸中充滿了戒備和威勢,握著顏凝的手掌則攏得更緊。

顏凝察覺到了謝景修的變化,她輕輕擡起頭來,望向謝以安。

只見他突然站起身來,跪下道:“陛下,臣不敢要什麽,若得陛下垂憐,臣請陛下將顏凝賜給臣做妻子。”

太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恨鐵不成鋼道:“以安,你糊塗了!”

謝以安道:“還請陛下成全!”

陛下看了謝景修和顏凝一眼,道:“這可不成啊。”

“陛下?”謝以安猛地擡起頭來。

陛下還未開口,便見謝景修已拉著顏凝站起身來,他將顏凝的手包裹在掌心裏,笑著看向謝以安,道:“世子,阿凝與孤心意相通,孤已把她當作妻子了,而她,也已視孤為夫君。”

謝以安瞳孔一縮,冷笑道:“殿下休要哄臣,如今這天下誰人不知,殿下尚未婚配,所謂心意相通,多半也是推脫之言罷了。”

謝以安說著,看向陛下,道:“臣請陛下明鑒!”

皇後怔得說不出話來,只道:“陛下,這……”

陛下笑著道:“此事朕可以作證,顏凝亦是朕認定的兒媳婦。”

謝景修道:“誠然如是。”

謝以安不信,道:“臣並非鬥膽質疑陛下和殿下,只是此事天下人皆不知,冊立太子妃焉能如此兒戲?”

太後不耐煩道:“不過是個女人,你又何必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