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殺兄

元清杭小心翼翼看了兩人一眼:“那我爹……到底是怎麽死的呀?”仟仟尛哾

宇文瀚神情悲愴,原本已顯得蒼老的臉上滿是頹喪:“牧雲這一走,就是幾年杳無音訊,我又是想念,又是憤恨。桂平也多次勸我派人找尋,說父子倆又有什麽過不去的嫌隙?我終於慢慢心裏松動,嘴裏卻不肯承認,只悄悄傳了青峰來,叫他在外面留心打探哥哥的消息。”

元清杭小聲道:“同父異母的兄弟?”

宇文瀚木然點頭:“牧雲的母親早亡,那時他年紀尚幼,無人照料,我便另娶了一房妻子,就是青峰的娘親。我還特意挑了一個家境尋常的小門派庶女,想著身份低微些,沒娘家倚仗,自然不敢欺淩牧雲。”

元清杭“啊”了一聲,想說什麽,卻又忍住。

這麽挑選妻子,怕也未必合理。

宇文瀚長嘆一聲:“她倒是膽小慎微,對牧雲也算盡了主母的撫養本分,未有什麽欺辱長子之舉。牧雲也對她敬重有加,對後來的這個弟弟,也一向愛護照顧,極盡兄長之職。”

說到這裏,他眼中露出了無比的懊悔:“可我沒想到的是,小家小戶的庶女果然不堪大用,心胸狹窄,撫養教育青峰時,竟是從小便教唆他對兄長嫉妒防備。”

元清杭在心裏嘆息一聲。

宇文牧雲自幼喪母,少受嬌寵,加上本身就天資驕人,自然顯得既懂事又沉穩。相比較起來,他那個飽受慈母溺愛的弟弟,怕是就極容易長歪了心思。

果然,宇文瀚痛苦道:“青峰天資同樣聰慧,性子愛劍走偏鋒,研究術法時,也喜歡一些古怪邪門的路徑。我當然不喜這種做派,每每就拿牧雲作為榜樣,來叱罵苛責他。他心裏不服,應該暗暗也因此對兄長生了嫉恨,性情越發放蕩偏激。”

“到了後來成年,不僅不愛在族中多待,更是風流成性,除了在一眾仙門女修中處處留情,更在人間的鶯歌燕舞之所,常常流連駐足。”

元清杭心裏暗暗想:“原來如此。宇文離竟然就是他爹到處留情的一個偶然意外,也是淒慘。”

宇文瀚淒然道:“青峰不得我心,我也懶得去管,一心覺得家族有牧雲接管繼承,也就足夠了。誰想能想到,這個一向聽話懂事的孩子,卻忽然為了一個魔宗女子,和家中斷了關系……”

“我想念他日久,就傳了青峰來,叮囑他在外走動時,務必要尋找哥哥的下落,若是見到了,就和哥哥說一聲,速速回家,宇文家還等著他接管打理。”

元清杭心裏“咯噔”一下。

宇文青峰若是和哥哥一向兄友弟恭倒罷了,可若是原本就憤恨父親偏心,又該怎麽看待父親的這種叮囑?……

宇文瀚看向姬半夏,顫聲道:“我只知道到這裏的事,再後來,就是直接迎來了牧雲的遺體。他是你們魔宗的人送回來的,姬護法……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能否向老夫詳細告知?”

姬半夏猛地舉手,將酒囊中的酒大口倒入喉嚨。

好半晌,才微帶醉意道:“元小姐攜了宇文公子回去魔宗,向元宗主說,這人便是她選的夫君。元宗主其實非常不喜,明明魔宗中多少仰慕追求妹妹的優秀魔修,妹妹卻偏偏喜歡上個端方正直的仙宗仙君,可他素來疼愛妹妹,見妹妹鐵了心,又不能拂她心意,也只有硬著頭皮應允。”

“宇文公子應該也是不習慣魔宗氛圍,沒多久,就和元小姐雙雙隱姓埋名,攜手外出遊歷,原本過得恩愛美滿,和美無比,可沒想到的是,有一天,忽然被他弟弟找上了門。”

元清杭疑惑道:“他來幹什麽?幫我爺爺尋親?”

他這一聲爺爺叫得隨口,可聽在宇文瀚耳中,卻是悲喜交加,差點又流下淚來。

姬半夏忽然恨恨一捏手中酒囊,殘酒從裏面激射而出,打在地上,竟是擊出了一串小洞。

只聽見姬半夏一字字道:“他來找宇文牧雲,還真的是有要事相求!他那時已經是金丹中期修為,卻不知在哪裏找到了一種邪門功法,導致在突破凝實境時,忽然走火入魔,金丹意外破碎。”

元清杭和宇文瀚不約而同,齊齊驚呼了一聲。

宇文瀚顫聲道:“我、我怎麽不知道此事?”

姬半夏冷冷道:“金丹破碎,無法可救,他在外面自己廢了修為,回去找您也沒用。”

元清杭忽然道:“有法子可救。”

姬半夏掃了他一眼,道:“是。他消息靈通,人又聰明,應該是從各種蛛絲馬跡中,猜出了元小姐的真正身份,便第一時間來找到了兄嫂。”

元清杭點頭:“……也只有這一條路了。”

當年元佐意創出破金訣後,引來了多少腥風血雨,其中最大的一條罪狀、最被仙家忌憚的,就是給了那些金丹被毀的修仙者一個希望,一條重生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