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似夢(第2/3頁)

這段時日來的怨氣,再加上這幾年下來的積郁,她快憋不下去了。

丈夫沒有柔情便罷了,還要受他人冷眼看笑話,這侯府大娘子還有什麽能讓她留戀的?

謝玦在出發去南邊之前,回了府。

晚間芙蓉暖帳中,他伏身下來之際,翁璟嫵第一回 不是因來月事而拒絕了他的索歡。

她推開謝玦,轉身背對他,悶聲道:“那英娘母子一日不離府,夫君便莫要碰我。”

謝玦壓下燥火,望向背對自己的妻子,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我與英娘母子毫無關系,具體原因,待我出征回來再與你細說。”

聞言,翁璟嫵轉回身看向他,不怎麽相信:“當真毫無關系?”

謝玦眉頭緊蹙:“我何須瞞你?”

她轉念一想,自己家世甚微,無強大的娘家依仗,若是謝玦真與那英娘在他們成婚前有過什麽,那也不用看她臉色刻意隱瞞。

但為了讓自己寬心,她再次追問:“那孩子也真與夫君毫無關系?”

謝玦已有不耐,直接把人拉到身下,堵住了她的嘴。

夜未盡,謝玦已經起身整裝待發。

翁璟嫵送走了謝玦後,哪怕他昨晚明確的說與英娘母子毫無關系,可想起那對母子尚在府中,她依舊覺得糟心。

若是謝玦回來後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不送走這對母子,她再留下來也沒意思了。

可一個月後,等到的卻不是謝玦,而是一封戰亡書。

謝玦死了。

死在了一場所有人都以為會贏,但卻輸了的仗上。

翁璟嫵還未來得及傷心,那英娘卻是帶著兒子出現在了謝玦的靈堂上,一開口便是讓自己的兒子給他父親跪下。

一句話,掀起了千濤駭浪。

英娘跪在翁璟嫵的身前,紅著眼道:“侯爺不忍大娘子傷心,所以未曾告訴大娘子關於金哥兒的身世,如今侯爺不在了,妾身實在不忍金哥兒連一聲父親都不能喊,所以才會帶著金哥兒來見侯爺最後一面,還請大娘子見諒。”

見諒,這見的是哪門子的諒?!

翁璟嫵看向那黑不溜秋,沒有半點像謝玦的孩子,神情木然,啞聲道:“死無對證,僅憑這一面之詞,你說是就是?”

翁璟嫵雖質疑,可旁人卻已經懷疑上了那孩子的身世。

——若不是自己的孩子,怎會接回侯府?

英娘跪著不起,抹著淚哽咽道:“若非侯爺的孩子,侯爺為何要把我們母子二人接回侯府?”

“侯爺說過,等他剿匪回來後,便會讓金哥兒認祖歸宗,納我為貴妾的,可誰曾想侯爺這一去,卻再也回不來了……”

話到最後,已泣不成聲。

翁璟嫵沉默,許久不語。

英娘見她不為所動,繼而道:“大娘子你便行行好,我不入府沒關系,但金哥兒是侯爺唯一的香火,若是大娘子不認他,侯爺的香火便斷了。”

一頂大帽子便這般扣在了翁璟嫵的頭上,英娘的這話就好似在說她生不出,卻容不下旁人生的,心胸狹隘。

翁璟嫵無動於衷,轉頭看向謝玦的牌位,看著永寧侯謝玦之位這一豎字,覺得有些可悲又可笑。

——明明出發前便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麽偏要拖到等你回來再說?

——為什麽要在我心底放上一顆疙瘩,卻又不活著回來讓我釋然?

望著謝玦的牌位,翁璟嫵暗暗呼了一息,繼而幽幽的道:“侯爺重諾,在與我成親前便已經立誓,此生絕不納妾,再有白紙黑字承諾,這事你可知?”

說罷,轉身望向有一瞬愣怔的英娘,再道:“你說侯爺要認你兒子,這話或許能讓旁人相信,可你說侯爺承諾要納你為貴妾,我是不信的。”

“侯爺陣亡,爵位空缺,你毫無證據便說這孩子是侯爺的,我若是認了,這爵位便有可能落到你兒子頭上。孩子若是侯爺的便也就罷,若不是侯爺的卻襲了爵,那便是亂了謝家多代血脈。”

翁璟嫵不再與她多言,指著大門:“侯爺善待你們母子,不是讓你們母子二人來抹黑他的,現在立刻給我從侯府出去。”

翁璟嫵命人讓人將他們母子趕了出去,任憑他們母子哭喊也充耳不聞。

更是對他人陰陽怪氣的話語屏除在耳外。

英娘被趕出侯府後,甚至鬧到了京兆尹那處去,翁璟嫵也依舊無動於衷。

而老夫人在聽到孫兒陣亡的時候,便已經倒下,神志也不清,更是無人敢去說英娘母子的事情。

老太太沒熬過孫子離去的這個冬天,也跟著去了。

侯府重擔頓時全落在了翁璟嫵的身上。

數年之後,由皇帝做主,把謝家二房剛出生的孩子過繼到了翁璟嫵的名下。

過繼的前一晚,翁璟嫵正欲就寢前,聽到婢女說英娘又帶著兒子去了府衙,狀告侯府大娘子善妒,不認亡夫留下的唯一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