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陸濃沒想到陸父陸母還摻和其中。

什麽樣的父母才會在大女兒剛剛喪夫,趁她傷心意懶毫不知情之時,用她的工作換錢?

他們難道不知道大女兒日後處境艱難,只能靠著護士這份工作養活自己和孩子嗎?

恐怕知道,但是仍舊私下賣了原主的工作。

陸濃一瞬間齒寒,這是不把大女兒最後一口血吸完就不痛快啊。

原主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托生在這樣的家裏。

她對原主一家子沒好感,對這個趁火打劫的堂姐更膈應,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表情,壓根不跟她糾纏父母賣了工作的事,轉而對護士長說:

“護士長,我今天回來是來拿這幾個月讓醫院保管的工資,當初說好的臨時工拿一半我拿一半,您看能不能給我結了?明天我就就回來上班。”

這話兩層意思,第一咬死陸芳就是個替她幹活的臨時工,臨時工只能拿一半工資,另一半給陸濃理所當然。

第二層其實是對陸芳說的,你從哪來的回哪去,老娘的東西給我老老實實還回來。

至於辭職,什麽時候都能辭職,但就是不能便宜陸芳。

“不行!”陸芳連忙阻止,絕不能讓陸濃回來,她要是回來自己豈不是又要去後勤打雜?

後勤哪有當護士體面啊,再說了,這一回去,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有轉正的機會,她可跟剛談的對象說自己是醫院正經有編制的護士。

與此同時,陸芳心裏不由得抱怨起她爹,不是說陸濃家裏一團糟一時半會回不來醫院嗎?

說好的等她在醫院幹久了,事成定局,假的也變成真的,陸濃性格又軟,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最後只能乖乖聽話呢?

怎麽她現在就跑回醫院了啊?

護士長聽到陸濃的話卻皺起眉頭,看向陸芳:“你不是說會把工資捎給陸濃嗎?”

當初是陸芳自己找她說,陸濃是她堂妹,工資她可以順便捎給陸濃,護士長一想也是,她們是一家人,連工作都轉了,工資給陸芳也能省事。

誰想到會出冒名頂替的事兒?

陸芳扁平的臉上閃過一抹心虛,支支吾吾解釋:“我、我還沒來及給濃濃送去呢。”

“都三個月了還沒來得及,我看是壓根不打算給吧。”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一語道破陸芳的心思。

原來方才陸芳被護士長訓斥,周圍看起來沒人,實則一群小護士們都躲在裏間偷偷聽著,看陸芳笑話呢。

陸濃和陸芳對峙,她們幹脆直接跑出來看熱鬧了。

說話的人叫鄭銀花,是個臨時工護士,剛剛看陸芳笑話的護士裏,數她笑得最歡。

這會兒這位狠人更是當面把陸芳的臉皮扒下來踩。

陸濃看了一眼明顯跟陸芳有點仇怨的姑娘,從記憶裏把她扒拉出來。

……怪不得有恃無恐呢,按道理講臨時工比正式工拿工資少還沒有編制,歷來都是處在食物鏈底層,在有些單位甚至是被鄙視的存在。

可鄭銀花卻一點臨時工的拘謹都沒有,嬉笑怒罵毫無顧忌,壓根不怕陸芳和她的後勤主任爹會報復。

蓋因這位大有來頭,她是院長的親侄女兒,一年前被塞到護士站當臨時工護士。

和原主的交集也少,別的護士排擠陸濃,可鄭銀花只是個臨時工,想排擠陸濃她自己都沒那個底氣,因此她算是護士站裏少數幾個“中間人”之一。

“你!”陸芳被當面嘲諷,臉色氣得漲紅,萬萬沒想到這群人竟然都在,想也知道今天過後她們會怎麽在背後編排她。

“你什麽你?”鄭銀花翻了個白眼,“敢做不敢認?”

鄭銀花看陸芳不順眼很久了,她在醫院勤勤懇懇做了一年都沒轉正,陸芳一來就高調趕走了原來的臨時工,到處說自己頂了堂妹的位置,光是這個倒也說得過去,誰讓人家自家人讓位呢。

可陸芳人品實在不行,來了護士站三個月,到處上躥下跳,勾引人家有妻子的軍官,背後嘲諷鄭銀花靠院長關系進醫院,結果到頭來還不是只能當個臨時工。

如今逮著機會,她不可得可勁兒嘲笑陸芳嗎?

陸芳恨毒了跟她過不去的鄭銀花,可鄭銀花家裏背景硬,她惹不起,不敢當面回懟。

但她卻咽不下去這口氣,於是把全部矛頭都轉向了陸濃。

都怪陸濃,要不是她今天來,自己也不用被這群人當面嘲笑,憑什麽只笑話她一個人?

要笑也要笑陸濃!

“工資我當然會給濃濃的,唉,我知道濃濃不好過,顧團長好好的人就這麽去了,可惜了。家裏剩下你們娘倆孤兒寡母的,一個寡婦帶著孩子,這日子往後也不好過……”

陸芳抹了把淚,假意替陸濃傷心,心裏卻得意洋洋,還重點把“可惜了”、“寡”字咬的特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