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這樣的五條悟在認識他的人眼中, 無疑是萬分陌生的。

但是夏油傑已經陷入了昏迷,僅剩奴良陸一還保有一些意識。

察覺到自己被最熟悉的人抱起後,奴良陸一就松了口氣。

現在奴良陸一的眼前已經一片模糊, 大量鮮血的流失以及劇痛讓她的感知早已變得遲鈍, 因而完全沒有察覺五條悟的異樣。

望著那一雙再度鮮活的蒼天之瞳,一度站在絕望邊緣的奴良陸一沐浴在喜悅中, 只能清晰地意識到——活著,他還活著。

這個好消息足以占據奴良陸一所有的感知。

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太好了……

明明還在因全身劇烈的疼痛而痛苦, 奴良陸一一只手的手心還是聚起自己僅有的治愈能力,螢火般的光全部落在在五條悟的身上,希望能夠盡可能減輕對方的負擔。

與此同時, 她的另一只手握著刀,虎口處已經因劇烈的碰撞而血肉翻飛, 但是她還沒有松懈。

她還沒有力竭, 她要護著他。

察覺到懷中女孩子的動作, 五條悟這才低下頭。

天空不斷延展的汪藍注視著懷中半昏迷的女孩子,沒有悲傷, 沒有喜悅,也沒有憤怒,不知在想些什麽。

思考了一瞬, 頭上傷口尚未完全愈合的他邁著尚且有些跌跌撞撞的步伐, 把她和夏油傑安置在了相對安全的一個角落。

“悟?”奴良陸一將刀插在地面, 試圖站起身繼續協助對方。

回應她的是五條悟的一個手刀。

確認奴良陸一沒了意識後, 顧不得擦拭額頭的鮮血, 他將目光重新定格在禪院甚爾的身軀上。

看著眼前差點殺死了自己、自己未婚妻、自己摯友的殺手,還算有點常識的五條悟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好像應該感到憤怒的。

可是這一刻,他只感覺到了無比的快活。

好似靈魂被抽離開了七情六欲的身軀,懸浮在了半空中,無窮無盡的信息湧入腦海,讓他能掌控一切。

突破了那一層桎梏,宛如磕了某種藥物一般,獲得解放的每一個腦細胞都在釋放著極度興奮的信號,使得他的瞳孔都有些渙散。

拍了拍手,五條悟的眼睛分明無悲無喜,卻笑眯眯地開口:“現在,讓我們開始真正的勝負對決吧~”

禪院甚爾也意識到了眼前這個“五條悟”與先前那個“五條悟”之間的天壤之別。

“是剛剛捅的深度不夠麽?”禪院甚爾轉了下手腕,從肩上毛毛蟲一般的醜寶嘴中抽出了另一把太刀,並定下了一個小目標,“這一次,就切下你的腦袋吧。”

面對對方再次舉起刀俯沖而下的攻擊,五條悟靈巧地避開了刀鋒,隨即躍至空中,輕飄飄地拉遠了距離。

在下一個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笑得宛如舉著仙女棒玩耍的小孩子一般,真心澄澈:“術式反轉——赫!”

猝不及防的禪院甚爾順著一股龐大的彈射力砸斷了不計其數的樹木,付出了幾根肋骨斷裂的代價,才終於卸下了對方的力量。

“蒼”和“赫”是五條家相傳的術式,他自然知曉這些情報。

他沒想到,自己一刀下去沒有殺死對手,而是親手造就了一個最強。

禪院甚爾發出一聲輕嗤,真是的,在賭馬場的垃圾運氣怎麽也蔓延到這裏了。

到目前為止,學會了“赫”的五條悟已經徹頭徹尾成為最強咒術師,拖了那麽長時間,他也清楚這一次任務早已徹底宣告失敗了。

同時,禪院甚爾野獸一般的直覺察覺了濃重的違和感。

但是,仗著自己“天與咒縛”的最強肉.體,他依舊沒有抓住最後一次逃離的機會。

他的勝率依舊不低。

更何況,他是真的如此好奇,咒術界得知殺死五條悟的是自己這個毫無咒力的家夥後的反應……

想必,一定會讓人身心愉悅。

另一邊,躺在醫療床上的惠已經醒了過來。

面對陌生的環境,覺醒術式後知道大概是怎麽回事的他第一時間順著聲音看向兩只相依相偎的小玉犬,確認他們得到了很好的照顧後,惠又把它們放置在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內,這才疑惑地向一旁穿著白大褂的陌生姐姐提問:

“姐姐您好,請問這裏是哪裏?”

家入硝子朝著渾身上下寫滿了“警惕”兩個字的小孩打了個招呼:“我是陸一的同學家入硝子,這裏是咒術高專的醫療室,陸一她搞不懂你的狀況,就把你帶來了。”

因為奴良陸一沒有告知過咒術界的相關信息,所以惠對咒術高專一無所知,只能本能地像只被丟下的幼崽一樣尋求著長輩的身影:

“那奴良姐姐呢?”

“她去接五條了,你應該知道他吧,那個白毛混賬。”家入硝子一邊說,一邊為惠做了一遍全身檢查。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惠的腦袋裏立刻自動循環播放了那一聲聲矯揉造作的“爸爸~”,哪裏能記不起那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