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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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日,殷予懷幾乎很少見到梁鸝。

他聽鸝鸝說了很多個借口。

“城南的鋪子,賬目還是有問題,殷予懷,我得再去一趟。”

然後鸝鸝就去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趟。

“殷予懷,爹爹說他想我了,想要我去他那住上幾日。郁岑的藥還沒有研制成功,這一次,我就自己先回去了。”

然後鸝鸝就去了一二三四天。

“殷予懷,城東那邊的酒樓正在裝修,掌櫃的說,讓我過去看看風格。就是,我們最初相遇的那個酒樓...不用,你不用陪著我,你最近不是在忙別的事情嗎...”

然後鸝鸝就去了一二三天。

“殷予懷...”

這一個月,殷予懷一直在想著。

下一次,鸝鸝又會用什麽借口來搪塞他。

其實,他知曉,她大多數日子,都沒有離開幽王府,而是...在頹玉的小院中。

他甚至無意間撞見過幾次,每次撞見時,他會特意避開。

他已經沒有那麽在意了。

偶爾看著頹玉那一身黑鬥笠,他還有些忍不住笑意。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奇怪的裝束,也太吸引注意了一些。

若是他——

想到這裏,殷予懷放下了唇角的笑。

他好像,至少,不應該,如此平靜地笑著。

那些泛著悲傷的一切,化在了等待中。

他很喜歡每次鸝鸝匆忙回來的時候。

她真的很敷衍他。

但可能因為有些心虛,他說什麽,她都應。

自然,他也做不出過分的舉動就是了。

他偶爾喜歡逗一逗鸝鸝,有一次,鸝鸝回來,他看著她身上的衣裳,驚訝道:“鸝鸝,這一件衣裳,上次你不是說將這一件扔了嗎。”

肉眼可見的,鸝鸝的眼眸怔了起來,隨後有些詫異地問:“...是嗎?”總要過了半刻鐘,鸝鸝才能想起來,她從前對他撒的謊中,牽涉到了這一件衣裙的下落。

但他只這樣幹了一次,而且當鸝鸝實在說不出來時,他便低下頭,輕聲道歉:“鸝鸝,是在下記錯了,下次不會了。”

他太心疼鸝鸝了。

心疼到,當她因為圓不上自己的謊,而紅了眼眶時,他的心,還是疼的難以附加。

從那以後,他就不逗她了。

那些顯而易見的搪塞,他也全都收下。

看見鸝鸝對他說謊,越來越自然的表情時,他總是會摸一摸她的頭,溫柔地對她笑。

他其實知道,城西的鋪子,城南的廟,城北的酒樓,城東的花。

最後指向的,都只有一個人——頹玉。

但他,能做什麽呢?

那些他每日“嘔心瀝血”的畫,開始逐漸堆滿那個紅沉木箱子。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迎來最後的結局。

或者,殷予懷輕輕笑笑。

他的結局,是鸝鸝和頹玉的開始。

有那麽一瞬間,殷予懷其實真的覺得自己,很大度。

但很快,他又否認了自己的說法。

在這牽涉到三個人的故事之中,他所有的大度,都只給了一人。

他不在意他自己,也不在意頹玉。

他還是沒有大度到,能夠對頹玉的一切,無動於衷。

只給一人的大度,還叫大度嗎?

殷予懷覺得用“偏愛”這個詞,來形容,會更加貼切一些。

他喜歡這個詞。

這是他從未得到過的東西。

鸝鸝可能並不太需要他的這份偏愛,但還是容許他自私地,將他身體中最後一分愛,都給她吧。

殷予懷無視了梁鸝所有顯而易見的謊話,接受了她隔三差五用別扭的借口搪塞他的事實。

他逐漸,將那個擁有他靈魂的透明的盒子封死。

當他開始感知不到周圍的一切,他只想再做最後兩件事情。

一是二十四副畫。

二是花燈會。

想到花燈會,殷予懷眸中的笑,都變得溫柔起來。

其實,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得到。

他有一遍一遍得到了鸝鸝的承諾。

最開始鸝鸝說:“城南的鋪子,賬目還是有問題,殷予懷,我得再去一趟。”

他說:“好,但是鸝鸝,一個月之後,你要同在下一起去花燈會~”

鸝鸝說:“嗯嗯。”

過了幾日,鸝鸝又說:“殷予懷,爹爹說他想我了,想要我去他那住上幾日。郁岑的藥還沒有研制成功,這一次,我就自己先回去了。”

他說:“知道了,鸝鸝,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半個月之後,鸝鸝要同在下一起去看花燈的。”

鸝鸝說:“知道啦殷予懷,你兒時沒有看過花燈的嗎?”

看著鸝鸝離開的背影,殷予懷搖搖頭,他沒看過。

又過了幾日,鸝鸝對他說:“殷予懷,城東那邊的酒樓正在裝修,掌櫃的說,讓我過去看看風格。就是,我們最初相遇的那個酒樓...不用,你不用陪著我,你最近不是在忙別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