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離婚的第九天。

李美薇半迷糊半清醒地看著安饒,五官皺做一團:

“你想渴死我麽?我都這樣了喝你點水怎麽了。”

安饒蹲下身子打量著李美薇:“你還有力氣罵我,看來還沒到極限。”

殷雪雅也幫忙說情:“給她喝一點吧,一會兒我去幫你裝滿。”

安饒不得不感嘆這些人是真的沒有生活常識。

但也能理解,畢竟城裏長大的孩子興許第一次來到這種荒山野嶺,溪水能不能喝有沒有毒,確實不清楚。

他把水壺湊到李美薇嘴邊,手指輕輕抵住她下巴迫使她微微擡起頭。

他語氣淡然道:“嚴重缺水後如果過量攝入水分會引起呃逆,要先一點一點浸潤嘴唇,等缺水症狀緩解後再正常飲用。”

李美薇愣了下,鼻間是安饒身上好聞的洗衣液香味。

她目不轉睛看著安饒的臉,看著垂下的碎發半遮了一雙星眸,小心臟忽然猛地跳了下。

李美薇坐起身拿過水壺,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來。”

“那我先去忙。”安饒站起身,在李美薇羞澀的眼神中疾步向小溪走去。

導演對攝像師使了個眼色,攝像師瞬時心領神會,將鏡頭懟到李美薇出神的臉上。

殷雪雅見李美薇狀況好了些,慢慢走到安饒身邊,看著他正專心致志望著溪水,也跟著扶住膝蓋半蹲下去看向溪水。

“在看什麽。”

“魚。”安饒輕聲道。

話音剛落,就見他忽然擡手甩出手中的斧頭,斧頭正卡在一條倉皇逃命的鯰魚面前,安饒順勢騰出另一只手,一把握住鯰魚的身體,鯰魚下一秒就撲騰著被扔到了水盆裏。

殷雪雅愕然:“你還會抓魚呢。”

安饒拂開額角的碎發,笑笑:“看過一些漁民捕魚的視頻,倒是第一次親身實踐。”

殷雪雅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出於對殷雪雅莫名的好感,安饒還主動幫忙又抓了一條魚送給她,等兩人抱著裝有鯰魚的盆子回去後,其他人早就準備好了晚上的口糧等在攝像機面前。

但這些人哪裏懂捕魚技巧,最多能認識些常見水果,所以幾人桌上擺的都是些拐棗山楂之類的果子,根本不足以飽腹,特別是從山底爬過來就已經丟了半條小命的情況下。

攝像師忙把鏡頭對準盆裏的魚,魚兒活蹦亂跳,撲騰了鏡頭上一堆水珠。

蘇響鳴其實下午也在溪邊蹲了半天,但愣是一條魚沒抓到,看著兩條鯰魚,忍不住出聲感嘆道:

“這位是真過來荒野求生的……看來錄制前做了不少訓練準備。”

接下來大家可以對手中的食材,以現有的工具進行料理。

但水果能有什麽料理空間,也就是擦擦幹凈往嘴裏塞。

安饒這一組是最後搭建好帳篷的,所以什麽烹飪工具也沒獲得,怎麽料理這魚,是個大問題,更何況,他還有一雙能把最簡單的食材料理成最致命毒藥的惡魔之手。

他環伺一圈,在一旁的榕樹下看到了一塊石頭,石頭頂端有一塊凹陷,看起來像口石鍋。

天然石鍋魚,沒想到進山第一晚還能吃上特色菜。

安饒剛打算把魚撈出來處理幹凈,余光卻忽然瞄到,似乎有一道視線正在凝視著他。

一扭頭,就對上了林景溪的眼睛。

林景溪眉頭緊蹙一臉嚴肅。

“這是什麽。”他嚴詞厲色質問道。

安饒看了眼盆中一動不動放棄掙紮的鯰魚,將水盆送到林景溪眼前,笑道:

“魚,沒見過?”

“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麽?”林景溪望著盆裏的鯰魚,語氣隱忍。

安饒:?

殷雪雅聽到這句話,剛把鯰魚提上砧板,正打算給它開膛破肚,手卻尷尬停住。

“魚兒也是生命,也會感覺到疼痛,如果是你被人抓住等待開膛破肚,你會是什麽心情。”林景溪蹲下身子,手指輕輕摸了摸鯰魚的腦袋,“好可憐……”

安饒揉了揉眉心。

原作者是覺得這種人設就叫「清冷矜貴」?

殷雪雅握著手中的鯰魚,哂笑一聲:“可我不是魚,我也需要活命啊。”

“所以為了你的生存就無視萬物生靈,破壞大自然,這樣真的公平麽?”

沈懿走過來,輕輕攬了下林景溪的肩膀,看著他委屈又心疼的表情,連忙出聲道:

“景溪說得對,既然現在水果充足,我們還是盡量避免殺生。”

徐任宇沉吟片刻,自然是無條件站在林景溪那一邊。

他沉聲道:“這樣吧,既然大家各執一詞,不如舉手表決,不同意吃魚的請舉手。”

安饒感覺嗓子眼被堵上了。

先不說徐任宇和自己是一組的,他又憑什麽決定別人的吃魚權?

平時雞鴨魚肉一樣沒見他們落下,現在生死存亡之際又萬物有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