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蛇纏(6)(第2/4頁)

父母是天生的,範情並不能跟他們斬斷關系,讓他們在自己死的時候不必傷心,但郝宿不同。

他沒必要為了他而難過。

郝宿察覺到了範情的情緒變化,捏著對方鼻翼的手放下,僅以食指指尖點了點對方的心臟部位。

“公子是心口疼嗎?”

他的聲音要多柔和就多柔和,指尖力氣雖然輕,可還是將範情心口處的衣服戳得往裏陷了一點。很像是有些挑逗的舉動,偏偏面上看過去又無比正直。

這樣簡單的動作卻輕而易舉地轉移了範情的注意力,讓對方從剛才的情緒跳進了郝宿為他編造而出的新的情緒裏。

範情有一種郝宿能透過指尖得知他心跳的感覺。

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郝宿一定都知道了。這樣想著,範情又覺得自己的腦袋漲漲的,連鼻血什麽時候沒有再流了都沒發現。

其實在郝宿捏住他的鼻翼時,就已經讓範情不再流鼻血了,不過郝宿沒有告訴對方,還以一種極為值得信賴的姿態,讓對方不要仰頭亂動。

“嗯。”

被郝宿指著心口,範情覺得他的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他沒有再痛了,但因為先前撒了一個謊,只好順著這個謊繼續往下編。

郝宿自然知道範情是在說謊,對方的身體狀況沒有比他更清楚的,可以說每時每刻,他都能直觀地“看”到範情的身體狀態。

在對方話落以後,他指著小公子心口處的手便動了動,看上去像是要將手掌攤平,然後替範情揉一揉心口。

只不過還沒實施,福壽就已經拿來了被布裹著的冰塊。這是夏日裏用剩下的,也幸好範府還備著,不然一時半會福壽都不知道要去哪裏找。

“公……公子,冰塊來了。”

福壽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範情倚在郝宿身上,還以為對方疼得厲害,連話都不敢大聲,手裏的冰塊也被他交給了郝宿。

“先生,麻煩您給我們公子敷一敷。”

“好。”郝宿神色淡然,接過冰塊後也沒有讓福壽過來一起攙著範情。

當冰塊碰到鼻子上的時候,涼意迅速彌漫了開來。

範情方才感覺到了郝宿的動作,可他沒等到對方的進一步行動,福壽就過來了。小公子頭一次覺得家裏的小廝太多了也有些不好,他都不知道郝宿究竟要幹什麽?

揉心口這個念頭太大膽了,範情不敢想。

或許冰塊也在一定程度上冷卻了範情沸騰的心思,因此冷敷了一會兒後,他的身體也不再像剛才那麽熱了。

郝宿又替他檢查了一遍,見一切無礙後,就將冰塊還給了福壽,然後這樣半扶著人,一路回了院子。

因為不放心範情的身體,所以福壽在去拿冰塊的路上還讓丫鬟把大夫叫了過來。範家為了範情的病專門養了幾位大夫,因此來的速度很快。

郝宿跟範情前腳抵達院子,大夫後腳就到了。

來的大夫姓展,他算是比較有經驗的,診了一會兒脈就確定了情況,表明範情是心緒起伏過大才會如此。說著,他嘆息地搖了搖頭,看著範情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可惜。

展大夫差不多是在範情五六歲的時候來的範府,平時跟對方打的交道也多。範府小公子是他遇到的這麽多人當中最為驚艷絕倫的一位,不光是樣貌,還有其它方面,若是對方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尚且不知道會有多大的成就,可惜,可惜。

大夫在感慨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範情因為他的話又差點發病。

別人不知道他為什麽流鼻血,可他自己卻是一清二楚的,他純粹就是想郝宿想的。眼下被大夫直接揭露了出來,讓範情的臉龐再度熱氣上湧。

他現在只慶幸郝宿不知道這一點。

範情臉色嫣紅的模樣沒有被郝宿錯過,不過他的眼睛更多是在看對方的後頸。

距離剛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範情的敏感程度簡直過分厲害,這會兒都還紅著,甚至上面依稀浮現出了手掌的輪廓。

再看範情的側臉,下巴都瘦得尖尖的,範府那些營養價值高的補品對他的身體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袖口處也顯得空空蕩蕩的,單薄至極。

他靜靜地站在一邊,那裏大夫的診脈還沒結束。展大夫原本還在可惜範情的身體,可緊接著他就察覺到對方一向死氣沉沉的脈搏有了些許跳動力。

宛如一棵枯木的中心,不知道為什麽發出了一小株嫩芽。若是精心培護,嫩芽越長越大,說不定能成為新的軀幹。

展大夫喜形怒於色,又接連問了範情一些問題。得知對方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精神也很足以後,叮囑他以後如果吃得下的話,每日可以多用一點餐。

說完,他就帶著福壽一起去抓藥了。範情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平時吃的藥也就要做出相應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