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2頁)

至於陳幸,由於家裏沒有銀錢,一直在鎮上徐夫子那裏讀書,顧凜三人已經好幾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

如果說曾經黃玉文和王欽還能因著家底在顧凜還有林真面前有點優越感,如今一點也不剩了。

讀同樣的書,用著比顧凜好的筆墨紙硯,但任憑二人再怎麽努力,也摸不到顧凜的袍角,實在是叫人太挫敗。

黃玉文道:“我和王欽來時叫他們自行安排了,他們整日在我們身邊伺候,難得有天閑暇。”

“挺好的,他們離了父母兄弟來這兒四五年,玩一天也不妨事。”小的玩在一塊兒,林真對兩人身邊伺候的人也不陌生,有老有少,都是黃家和王家捏著賣身契的奴仆,對兩位主子沒有不恭敬的。

突然,就在幾人聊著天的時候,前邊傳來聲音,讓按照甲乙丙不同的班級聚集,黃玉文在乙中班,王欽在童生乙上班,聽到消息跟林真還有顧凜拜別,去找自己的班級去了。

顧凜也帶著林真去自己班級所處的地方,從人群裏穿過的時候,書院的學子都認出他,紛紛讓開一條路。

“那就是甲上的顧凜,聽說他這次大考又拿了頭名。”

“甲上第一人,此次鄉試已是囊中之物了吧。”

“他帶著的那人是誰?”

“怕是家中兄弟吧,竟然把哥兒帶來了。”

甲上班在最前頭,緊緊挨著書院帶隊的夫子,顧凜站定,給夫子執禮:“學生拜見任夫子。”

被稱作任夫子的老者看起來有五十來歲,留了一把山羊須,頭發參雜著些許銀絲,面貌威嚴。

他是甲上班專教經義的夫子,對顧凜這個天賦卓絕的學生自然頗有好印象,看到顧凜來,威嚴的臉上露出罕見的柔和:“今次踏青,是為讓你們這些整日把頭紮在書本典籍裏的學子有所體味。”

“是,學生謹記。”顧凜執著禮,雖然高,但過於瘦削了的身形猶如一杆剛剛脫離筍殼,成了青竹的模樣。

站在他一步之外的林真不由得贊嘆,不枉自己從他開始念書就讓他挺胸擡頭收腹,以後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小姑娘。

按照書院的意思,他們這些隨行的家屬,按照夫郎女娘還有小子漢子來劃分,夫郎女娘在一處,小子漢子在一處。

林真是寡夫郎,自然分到了女眷那一組,然後他發現來的夫郎女娘挺少的,幾百個學生只有三十多個女娘夫郎,而且還是年紀比較大的,想來礙著名聲,那些學子家中的女眷夫郎還有年輕哥兒都不想出來拋頭露面。

年輕小子和漢子比較多,他們大多是學子的兄弟或者長輩,能在淮山書院讀書就是一件頂有面的事,跟著一起踏青很不錯。

林真一到女眷夫郎堆裏,過於年輕的面容和不同於大多數哥兒的裝飾讓他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他們剛才可看得真真的,帶林真來的學子是甲上班的,而且那學子還跟書院的夫子說話,模樣也俊俏。

他們家中的孩子也在淮山書院,對淮山書院自然不陌生,能在甲上班裏的,學識定是書院中極其出眾的。

離林真最近,穿件豆綠襖子,下面穿秋香色馬面裙的中年婦人望著林真道:“夫郎好樣貌,是我孤陋寡聞,從前沒在城裏見過夫郎,不知夫郎夫家姓甚。”

被人搭話,林真對著婦人點了點頭:“夫人客氣,我不是府城人,前些年才搬來這兒的,夫人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至於我夫家,乃姓顧。”

“原來是顧夫郎,妾身夫家姓羅,是城西做瓷碟生意的羅家,顧夫郎以後得了閑,盡可與我說話解解悶。”羅夫人剛才那番話只是試探,他以為林真是那位學子的哥哥,哪想到居然真是那位學子的阿爹,看著也太年輕了些。

要說她見林真第一面只覺得這哥兒容顏太盛,且有些妖妖道道,但聽他說話又扭轉了些印象。

而林真因為自己剛才的那句夫家姓顧有點怪怪的,他雖然是顧大的夫郎,顧凜的繼爹,但一來顧大就死了,從沒有在大田子村住過,回到鯉魚村大家都是叫他真哥兒或者林哥兒,到鎮上和府城後又被叫林老板,那稱呼實在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