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哪想到才兩年,就改嫁他人了。

而且瞧他現在的穿著打扮,嫁的人定是不如錢少爺的。

這人的命,可真是說不清說不清。

林真不知道那掌櫃娘子的感嘆,帶著顧栓子直奔錢莊。

只見大冷的天一張繡著銅錢的旗子迎風飄揚,一走進去,周身就被暖烘烘的熱氣包裹。

望著鋪子裏的兩盆燒得正旺的炭火,林真心想,不愧是錢莊,有錢。

而一個穿灰色棉袍的小廝走上來,麻溜地問:“客官是存錢還是取錢,可帶了戶籍銀票等憑證。”

提著銀子走了這麽久,林真手都酸了,他道:“我存銀子。”

一聽說他是存銀子的,小廝臉上的笑容都深了幾分,像他們這些錢莊,最怕的就是有客人取大筆的現銀,導致賬面上現銀儲存不夠,不能拿銀子去做其他的事。

所以只要是來存銀子的,都要熱情些。

小廝微微躬身,領著他來到靠裏的一個櫃台前面,拉了拉旁邊的一根繩,只聽到繩子那頭的銅鈴鐺鐺鐺地響:“客人你等一下,馬上就有人來給你存銀子了。”

果真,銅鈴才響幾聲,一個瘦瘦的高個兒老頭從旁邊的小門走出來,先是把算盤嘩啦一聲歸零,再垂著眼睛問林真:“存銀子?”

林真把提籃上面到菜葉拿掉,將匣子放到台子上,“是,這是四百八十兩銀子,全部存進去。”

高個兒老頭點點頭,把銀子金子分開放到稱上,自己稱了才道:“四百八十兩銀,存入庫,咱們匯銀錢莊是百年大莊子,只要拿著匯銀錢莊的銀票,不管在什麽地方都能取銀子。”

“不過有句話要說在前頭,我們匯銀錢莊只認銀票不認人,不管是誰拿著銀票來,都能取走這筆銀子,所以還請保管好銀票憑證,以免生出麻煩。”

林真聽到這兒道:“老丈,我想問問我的這筆銀子能不能加一些其他的要求?”

高個兒老頭停下了撥弄算盤的手:“哦,說來聽聽?”

“我和我丈夫是做生意的,這生意有賺就有虧,擔心哪一天這孩子跟著我們吃苦,所以想給他存這筆銀子。”

“一是不滿孩子十五歲不能取這筆銀子,二是取的時候孩子本人,戶籍文書,以及銀票缺一不可。要是硬取,一年也只能取十兩。”

“您看如何?”

高個兒老頭做了這麽多年的賬房,還得第一次聽到這麽奇怪的要求。

但是略微一想,就明白這些條款背後的意思,這些條款最大的用處就是保證銀子能夠用到孩子的身上,縱使中間出了什麽岔子,只要孩子在,就能有保障。

他不由得撫了撫胡須:“你們兩口子倒是真疼這孩子。”

“不過,我們匯銀錢莊從來沒有這樣的存法……”

林真從他語氣裏感覺到有戲,道:“什麽事物都是從無到有的,我相信不止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和打算,只是沒說出來罷了。”

“老丈大可以在其他人來存銀的時候叫人宣揚宣揚,指不定有些收獲呢。”

高個兒老頭心頭一動,被他的話撓到了癢處,他看著這個沉靜又靈氣的哥兒,想了想道:“那便依照你的想法存吧。”

很快,他把填好的銀票從櫃台的小口遞出來:“拿好了,這是你的銀票,上面不止寫了何時何日存的銀子數目,還加了你的條款。”

“並且這條款我們的賬本上也有記錄,以後兩兩相對,確認無疑才可取銀子。”

“謝謝老丈。”拿在手裏的銀票比尋常紙張更厚更韌,上面寫著一些潦草的字,字上面蓋著好幾個大小不一的章,匯銀錢莊幾個大字則是最顯眼的。

林真的心踏實了,他把銀票揣在裏衣的荷包裏,帶著顧栓子走了出去。

天上不知何時又飄起了細細碎碎的雪花,兩邊擺攤的小販連忙縮著脖子往屋檐下面躲。

林真低頭對顧栓子道:“你去你舅舅舅母家後,我也不住在你爹屋子裏了,以後你有時間就去掃掃灰,拔拔院兒裏的野草,免得你長大後回來屋子破舊。”

林真辦的事兒沒有瞞著他,那四百八十兩銀子確實按照林真說的全落在他的口袋裏,連半錢銀子都沒留給自己。

顧栓子心頭那點東西松動了些,他哽了會兒,終於跟林真說了句話:“你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