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2頁)

這也是那天他聽到林真這番話後打算跟林真一起生活,不去舅舅家的原因。

那時候他以為,林真是真的在為自己打算。

說了幾句話,兩個人就各走各的,回等回家去招呼完幫忙的人吃完飯,送走煮飯的蘭大娘和陸大娘,家裏才徹徹底底地歸於平靜。

因著顧栓子答應去自己家,馬氏和周濤臉上都帶了一點笑,在給顧栓子收拾他穿的衣服褲子和鞋子。

這些東西顧栓子從來沒缺過,一年四季都有好幾套,最新的則是今年的棉衣棉褲,厚厚實實的叫人看著就暖和。

林真叫住顧栓子:“你跟我來。”

然後帶著顧栓子去他和顧大的臥室裏,拿出床底下一個瓦罐裏的木匣子,順手把這幾天記賬的本子也拿上。

他坐到椅子上,對顧栓子道:“這是你爹留下的東西,當著你的面,我給你點一遍。”

屋裏頭給顧栓子收拾東西的馬氏和周濤也被林真叫過來了,顧大有錢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與其日後牽扯不清楚,不如現在就清清楚楚地算。

他望著顧栓子和馬氏兩口子道:“家裏所有的錢都在這裏,除了辦理喪事用了一些,我一文錢都沒動用過。”

邊說,他邊打開匣子,只見最上面是一些碎銀塊,把碎銀塊撿到桌子上後則是十幾個大的銀元寶,銀元寶下面則是兩錠金元寶和一些金簪金鐲子金戒指,以及這棟房子的地契。

在這個莊戶人家一年產出四五兩銀子,二兩銀子就能舒舒服服過一年的時代,桌子上的金元寶銀元寶無異於一筆巨款。

周濤和馬氏的目光無法自控地落在上面,又看向顧栓子。

顧栓子則估算著這裏的銀子和父親以前給自己看的,發現少的只是很小很小一部分,也沒有說話。

古代的銀子都是用稱稱重的,林真去拿稱過來,先稱碎銀子:“這兒總共九兩。”

老式的稱林真會用,稱得不偏不倚,還把稱杆放到三人面前,三人看過之後都點頭,覺得沒問題。

然後林真把碎銀子放到一邊,再稱十七個一樣大的銀元寶裏的一個,正好十兩,加起來就是一百七十兩。

最後稱金元寶,也是十兩一個,但是一兩金十兩銀,換算下來就是兩百兩。

剩下的金簪金鐲子金戒指,稱下來也有十二兩。

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總共四百九十九兩銀子,以及現在的青磚大瓦房,只要顧栓子不要做什麽敗家的事兒,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完全沒有問題。

林真把元寶都撿回箱子裏,只留下九兩碎銀,對顧栓子道:“你雖然是去舅舅家住,但還是顧家的兒子。”

說著,他望向馬氏和周濤:“他是個男孩兒,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他舅母舅舅平日裏多給他吃的東西,衣裳鞋子也不用太省——”

他話還沒說完,馬氏就道:“你就放心吧,短了自家兒女我都不會短了他的。”

“談不上什麽短不短的,”林真接住她的話,“他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他父親只有他一個,留下的東西自然也只有他一個人繼承,別說他一個,就是再來三個五個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是是,我們知道。”可不是,就匣子裏那些銀子,怕是一輩子都花不完了。

林真繼續道,“他雖然是住那兒,但總歸要回來,不能像你膝下的兒女一樣永久地孝敬你,所以我想了想,就當是托你們照顧他,一年給你們四兩銀子如何?”

馬氏和周濤面面相覷,“這……”

顧栓子也看向他。

“這不好,”馬氏緩過神來,“我們怎麽能要他的銀子,他一個孩子能吃多少,使不得使不得。”

周濤也是這樣的說法:“我們不要,我們養他是情分。”

林真道:“我知道你們都想栓子好好的,但沒得讓栓子抱著錢,看著你們吃鹹菜的道理。”

“而且銀子的大頭我打算給栓子存到銀莊去,規定他到了一定的年歲才能取出來,以免中間有什麽岔子。”

“存什麽銀莊,還是放自己身上才安全,”馬氏想起村子裏之前的事兒道,“我們那裏有家人,也不知道從哪裏聽的把錢存到銀莊穩妥一些,哪想到沒多久那銀莊就垮了,好多人存進去的銀子拿都拿不回來,那家的老太太老頭子都差點喝藥死了。”

林真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市面上大大小小的銀莊多,我們要找那種開的年歲長,老字號,在其他地方也有店面的大錢莊。”

“不然這麽多銀子帶在身上,要是掉了或是遭了賊,那才是一場空。”

他說的話一套一套的,馬氏和周濤都沒念過書,琢磨著反正這銀子只要不落在他手裏就行,遂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