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2頁)

可錢家的那個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今天給兒子塞一個丫鬟,明天給兒子塞一個小妾,最後以進門一年無所出的理由把林真掃地出門。

被迫回家的林真在錢家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自然受不了家裏的清貧,轉頭又勾搭上了顧大。

但顧大是個精明人,大錢絕不落到他手裏,小錢倒是不斷。

要是顧大一直無事,原身這日子也算好過的。

林真在現代是跟爺爺奶奶一起長大的,上初中的時候爺爺奶奶就相繼走了,所以林阿爹的親近讓他很不習慣。

他動了動手指,道:“阿爹,沒事的。”

“你瞧我現在不也好好的嗎?”

“哪裏好了,”林阿爹望著他熬得通紅的眼眶和有血絲的眼睛,“今天顧大的爹娘你自己也看到了,就是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你以後少不了被他們折騰。”

“還有顧大留下的孩子,”林阿爹語重心長,“真兒,不是娘不愛孩子,實在是他周圍圍著的人不少。”

“就算你自己清清白白,不圖他什麽,但在其他人眼裏,你就是因為顧大的家產才養的他,要是孩子聽話知恩還好,怕的就是養大一個白眼狼,以後給你苦果子吃。”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繼子和後母沒幾個有好下場。

林真年輕力壯的時候好說,老了才難過。

他說得真誠,是真的為了林真好。

林真那股被關心的怪異感褪去了一些,他望著林阿爹的眼睛,道:“阿爹,其實自從顧大死了以後,我就想過這個事兒要怎麽做。”

“想來想去倒是有個法子,再過些日子,我就把家裏的銀子都找出來,存到鎮上的錢莊裏,並且和栓子立個字據,這銀子我分文不要,全是他爹留給他的,只是他年紀小不懂事,取錢的銀票暫時由我或者其他信得過的人保管著,等他長大成家的時候再一並交給他。”

他的這個做法就是現代的那一套,子女未成年之前錢由親友保管,等子女成年後再把錢全部給他。

不過這事兒由他做出來很出乎林家人的意料,林阿爹愣了一下拍著他的手,欣慰地道:“你能這樣想就好,那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爹,要是沒有銀子傍身,只會更難過。”

他們在屋裏說話,沒注意到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個小小的身影。

顧栓子聽著裏面繼阿爹的話,放在身側的手握得緊緊的,他悄悄離開從廂房墻外邊離開,就像什麽都沒聽到也沒看到一樣回到堂屋裏。

他覺得繼阿爹很奇怪,明明父親剛死那幾天還做了好多讓他厭惡的事情,但是一夜之間完全變了個人。

第二天天一亮,村子裏幫忙的人吃了一頓高粱米和大米一起蒸的雜糧飯,在哀哀戚戚的鑼鼓聲裏把顧大的棺材擡到了山上。

忙活了幾天,眼睛都沒好好閉一回的林真送走林阿爹哥哥嫂嫂,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腦子懵懵的,望著外邊灰蒙蒙的天色,腦袋像屎殼郎一樣慢悠悠地往前推,還這麽早,可以再睡一會兒。

下一秒,顧栓子的舅母走了進來,腰上系著圍裙,手裏拿著一把幹凈的筷子:“他姑爹快起來吃點飯吧,都躺了一個晚上連一個白天了,別躺壞了身子骨。”

昨天他躺下的時候天黑著,馬氏說他躺了一晚上連一個白天,那這會兒就是傍晚了!

林真掀開被子起床,套上腳上的鞋子:“勞累你們照看著。”

“這有什麽的,這是我侄兒家,又不是外頭的。”馬氏說著話,拿著筷子往堂屋去。

林真把被子平鋪在床上,先去灶屋的鍋裏打水洗臉漱口,再把頭上睡散的頭發紮成一個高馬尾。

正去灶屋裏端菜的顧栓子看見他,甕聲甕氣地喊他:“……吃飯了。”

顧大下了葬,他身上的麻衣就脫下來了,穿著件深青色的棉袍和褲子,腳上穿了雙棉鞋。

顧大疼他,給他置辦的東西都是好的,棉花用得紮實,看起來就暖和。

林真點頭:“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