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歧路33(第2/2頁)

何旭去世之後,何川舟養成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

她將所有的社交軟件全部屏蔽,不及時回復他人各種噓寒問暖的關心。工作之後,由於日常節奏過快,她幾乎不維持多余的社交。對於非工作相關的閑聊,她很少在上班時間進行回復。

這次她也是掃了眼就放下了,數秒後,想想又拿起來,給他回了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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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從醫院拍完片出來,已經是下午。

沒什麽大礙,不過由於不及時處理,背部沉澱下來的青紫看起來有點嚇人,從左側肩頭斜向下劃出了二十公分左右,新來的護士看見抽了口涼氣。

何川舟回到分局,剛進門就被黃哥拽住。

黃哥陰沉著臉問:“昨天晚上,你回家的時候被陶先勇的兒子找人打了?”

邵知新的聽力水平在某些情況下簡直能超乎人類的極限。

他坐在房間靠墻的角落,黃哥說得也不大聲,可話音剛落,他反應比何川舟還快,犯困的眼神一下子驚醒了,猛地起身,叫道:“不會吧?何隊被人打了?”

緊跟著回過神來,義憤填膺地罵道:“太猖狂了!憑什麽打我們啊?關我們什麽事?”

何川舟想說的話被邵知新搶白,瞥了他一眼,平靜地回了聲“嗯”,又問:“你怎麽知道的?”

“這點消息渠道肯定要有的,不然怎麽對得起我的江湖地位?”黃哥抓著她的手臂讓她轉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問,“沒事兒吧?”

何川舟說:“我沒事。周拓行傷得更重一點。”

黃哥嘴唇翕動,無聲地罵罵咧咧,發泄完還記得表彰:“小周這人還不錯,有事真的敢上。”

何川舟頓了頓,趁著人不在吐槽了句:“那他還是別上了。”

黃哥拍了下她的肩膀,失笑道:“幹什麽幹什麽?瞧不起人啊?我看他身板其實挺抗揍的,你下次再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徐鈺憤憤不平地道:“光逸在A市雖然算是大企業,但還沒到他們夢想只手遮天的時候。陶先勇他兒子也太無法無天了!”

她躥到何川舟身邊,一個變臉,可憐巴巴地懇求:“何隊,我不能打啊,要不今晚你送我回家吧,謝謝親愛的!”

邵知新趕忙翻閱通訊錄,說:“不行,我也要叫我女朋友晚上來接我下班。”

辦公室裏的人都一臉荒謬地朝他看了過來。

黃哥以為是自己聾了:“你讓你女朋友,過來保護你?”

“對啊。”邵知新一臉理所當然地道,“她很厲害的。如果不是她爸不許她讀警校,說不定她也是我們同事。”

徐鈺的眼神裏盛滿了震驚與欽佩,她卑微求問:“你到底有什麽魔力?你是怎麽找到女朋友的?姐姐也想談戀愛,你告訴我要怎麽出去蠱人!”

邵知新一臉欠揍的炫耀樣:“緣分吧!”

眾人嘁聲,作勢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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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的A市迎來一天中最喧嘩的時段。

從高處俯瞰,密密麻麻的車輛塞滿了主道,前後仿佛沒有盡頭。空氣裏到處飄著食物的香甜氣味,與汽車噴灑出的尾氣難分難解。

陶睿明也被堵在了路上。他一整天都在街上閑逛,沒地方去,又不想回家。

陶思悅給他打了兩個電話就不再聯系他了,他心情煩郁的同時,更覺得難堪委屈。

有個號碼一直在頻繁申請添加他的微信,不知道是從什麽渠道獲取的聯系方式。

陶睿明閑著無聊,加了進來。對方直接彈來一個語音通話,是他最討厭的溝通方式。他當下就想把人刪了,可實在堵著無事可做,最後還是皺著眉頭接了起來。

“喂?”

對面的人語氣溫和,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不禮貌:“你好,陶睿明是嗎?我叫韓松山。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陶睿明回憶了下,沒有印象,不大客氣地回道:“得了吧,十個裏有九個都說是我爸的朋友,我壓根兒就沒聽我爸提起過,你誰啊?”

對方說:“你可以看一下我的朋友圈。”

陶睿明咋舌,覺得這人神神秘秘的像是腦子有點問題,輕車熟路地點進他朋友圈,入目第一條就是他對陶先勇去世的悼念。

“陶先生好走。惋惜。”

配圖是他跟陶先勇的合照,不過看起來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陶睿明放大照片,查看細節。

站在他父親身邊的男人手裏拿著個相機,脖子上還掛著某工作牌,看不清具體的字。

兩人肩膀相靠,笑容燦爛,看起來關系密切。

陶睿明切回聊天框,不明所以地給他回復:“我爸死了,已經下葬了。”

韓松山說:“我知道。”

陶睿明問:“你有什麽事?”

韓松山再次發來一張圖片,說:“其實這是我寫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