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陳濯?(第2/3頁)

這點陸少珩又怎麽會不知道呢,否則那晚他也不會提議讓陳濯接手《無人之境》。

後來王文宇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陸少珩都沒有聽進去,回想起那天晚上陳濯的拒絕,陸少珩的喉嚨有些發堵。

“他…”他停了停,咽下嗓子裏的幹澀,問:“他為什麽會特地去請你來幫我。”

陸少珩的聲音很輕,不知是在問王文宇,還是在問他自己。

但這個問題王文宇還是聽見了,他艱難地坐直了身體,將杯底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得問他本人去。”

說完,王導腦袋一歪,暈了過去,只留下陸少珩一個人清醒地面對一桌子的狼藉,一顆心不知可以往何處安放。

* * *

陳濯坐在成排的顯示器前,神色嚴肅地盯著屏幕裏的畫面。

周揚觀察著陳濯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麽樣?”

在行業裏有一種普遍看法,優秀的剪輯能讓平庸的電影重獲新生,而周揚就是這麽一位特別優秀的剪輯師。

這些年來周揚已經和陳濯合作了好幾部電影,配合十分默契,《金闕風月錄》的後期也是交給她的工作室來完成。

陳濯的工作習慣,她是十分了解的,周揚觀察著他變幻莫測的神色,在心裏祈求上蒼,希望陳濯不要再整出什麽幺蛾子,盡快定剪,不要再摧殘她了。

但是陳濯還是用一句話打破了她的幻想:“暫時不能定剪,有些細節還得調整。”

周揚提出抗議:“為什麽,你又不是導演,讓導演過來和我說話。”

陳濯掀了她一眼,說:“這裏我說了算。”

眼看著希望落空,周揚像是被拔了氣芯一樣,癱倒在椅子上:“那今晚就先收工,明天再說,再熬下去,我就要猝死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已經被陳濯逮著折磨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陳濯可沒那麽好打發,並不給她留情面:“夜裏少出去鬼混幾次,就沒那麽容易死了。你今晚九點半過後才來的工作室,別以為我不知道。”

“陳扒皮。”周揚眼看無力回天,罵罵咧咧地重新坐回到電腦前,又補上一句:“黑心資本家。”

罵歸罵,其實和陳濯合作有一點好處,就是剪輯師只要伺候好他一個人就行了,導演制片人在這個環節上幾乎神隱。不像她手裏的其它項目,誰都可以過來對她指手畫腳一番,有些制片人和導演自己的意見都沒統一好,時不時還得在她的工作室裏打上一架。

要牛幹活可以,那必須得給牛吃草。陳濯還沒有徹底泯滅人性,在下半夜的工作開始之前,陳濯在附近的粵菜酒店訂了張桌子,請周揚工作室的所有人出去宵夜。

有這種好事,周揚怎麽可能拒絕,於是一群人大半夜就這麽浩浩蕩蕩地出門了。

淩晨時分,室內外溫差不小,一出工作室的大門,周揚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緊了緊身上的破洞外套,正想催促陳濯快點走,就見他停下腳步,看著台階的方向。

周揚順著陳濯的視線望去,她先是看見一根點燃的香煙,而後又看見了煙霧背後陸少珩的臉。

陸少珩穿著一身單薄的風衣,單手插在兜裏,側身靠在樓梯的圍欄旁,心不在焉地抽著煙。

大半夜在這裏見到陸少珩,周揚心想完了,老板今天不會是心血來潮,要親自蒞臨指導工作吧。

她和陳濯的認識雖早,但總體來說算是一段孽緣。能夠和他合作這麽多年,全靠陸少珩在這中間牽橋搭線。

好在陸少珩的昏君人設不倒,並沒勵精圖治的意思,他聽見動靜,轉過頭來,先是微笑著和周揚一群人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把目光轉向了陳濯。

而陳濯卻像是沒看見老板駕到似的,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陳濯可以對金主大不敬,不代表周揚也可以,她見這兩人擱這兩兩相望,誰都沒有先說話的意思,只得自己硬著頭皮挺身而出。

“陸總,這麽巧啊?”她扯了一把陳濯的衣袖,揚起過分燦爛的笑容,邁步走向陸少珩。

“這麽一大幫子人,是要上哪兒瀟灑去?”陸少珩掐滅了煙頭,隨手彈進一旁的垃圾桶裏,站直身子,“蔣小博說你們今晚要加班,就是這麽加的?”

“老板,冤枉。”周揚連忙擺出告饒的狗腿模樣,怪活靈活現的,“我們已經在這兒被壓榨了一整晚了,陳總批準出去放個風,對吧,陳總?”

“你怎麽在這裏?”陳濯慢吞吞地跟在周揚身後,也來到陸少珩面前。

“我來看看你們是怎麽花投資人的錢的。”說完,陸少珩轉而看向周揚,玩笑道:“小周,你這臉色不大好。”

“別提了,不是我說,你們這部片子的攝影真不行,一到夜戲就灰蒙蒙的。”周揚嘴快,張口就開始抱怨:“如果是白頡掌鏡,肯定不會是這樣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