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蜜語紀(第2/4頁)

當自己的拒絕說出口,他看到蔣芷純臉上,意外多過於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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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蔣芷純送下車後,紀封立刻發動車子,開往母親那裏。

他一路上都能看到各種祝願新年快樂的字樣。紅色橫幅上,商場櫥窗裏,街道邊的電子屏幕上,到處都閃爍著新年快樂四個字。人們像在把這四個字當成跨越一年末和始的最美好祈願,熱烈又不嫌多地奮力恭送。

新年快樂。紀封一路上咂摸著這四個字,倒真好像感受到了點年味兒。

只是一進家門,新年快樂這四個字一下就散盡了年味,它像個巴掌似的拍在紀封臉上。

家裏一片狼藉。

餐廳裏,飯桌又被掀了,菜和碗碟都像屍體,慘烈地橫陳在地上。

客廳裏剛添置新換不到兩個月的花瓶,迎來了和它的前任們一樣的命運,被人狠摔在地上,碎得淒淒慘慘。

墻上有被咖啡淋過的痕跡,痕跡下邊的地板上,躺著碎掉的咖啡杯。

不遠處的沙發前,丟棄著昂貴的高定男裝,上衣外套和下身西褲上,都有著被泄憤般剪上去的剪刀痕跡。

好好一身衣服,封雪蘭從幾個月前就開始用心定制,用心得好像不是在盯緊裁縫生產一套衣服,而像是她自己又在生產一個心愛的孩子。

可這麽用心的一件新年禮物,還是在除夕這天被剪成了破碎布片。

紀封在心裏疲憊嘆氣。母親果然又和父親發作了。她總是這樣,父親不回家時,她念著盼著,耗掉無數心思給他準備禮物。可父親回家時,她又總是三言兩語就發作起來,那些用心準備的禮物也總是當著父親的面狠狠撕毀,就像撕毀她自己一顆不爭氣的心。

可有什麽用?父親一走,不爭氣的心殘殘破破地自我愈合,重懷希望,一切進入下一個惡性循環。

紀封往裏面走,走到父母臥室門口。裏面一樣是一片狼藉。

在那一片狼藉中,除了摔了滿地的枕頭被褥,被撕碎的床單衣服,還站著吵鬧不休的父親母親。

見紀封站在門口,紀聖銘推開歇斯底裏咒罵責備他的封雪蘭。

他快步走出門口,快得像在逃亡一樣。和紀封錯肩而過時,他停一停,對紀封說:“管管你媽,我好心回來陪你們過年,但你看她現在像什麽樣子?不怕外人笑話嗎?”

紀封冷眼斜瞥紀聖銘。“好心”回來陪你們過年?呵,多偉大的賞賜。

他嘴角浮起冷笑:“你也好好管管你自己,當心被外面人笑話替別人養孩子。”

紀聖銘一下就漲紅了臉,氣到伸手指著紀封卻說不出話。

好半晌,他才生氣地憋出一句:“不管怎樣我也是你老子,你這麽跟你老子說話嗎?”

紀封淡淡道:“我老子是怎麽做老子的,我就怎麽說他配聽到的話。”

紀聖銘氣到手捂胸口,大叫逆子。

封雪蘭沖過來捶他打他:“你憑什麽罵我兒子?他哪句說錯了,你盡到為人老子的責任了嗎,就來使老子的威風?你做的那些事有哪一點有為人父的尊嚴?”

紀聖銘甩開封雪蘭,大聲呵斥:“你簡直不可理喻!”

封雪蘭歇斯底裏:“我不可理喻?哈!請問我不可理喻是誰造成的?不是你嗎?紀聖銘你沒有心!你憑什麽這麽對我?紀聖銘你給我回來!”

紀聖銘已經頭也不回地奪門而走,他離開這個家的樣子看起來那樣的義無反顧。

封雪蘭早前去看演奏會時精心做了兩個小時的發型,眼下完全亂了。出門時的雍容高貴就像一場夢幻浮煙,通通消散不見,現在的她看起來蒼涼又落魄。

她想追出去,把紀聖銘的名字喊得痛苦淒厲。

紀封攔住她。

母親的樣子,從一開始他覺得可憐,到現在看來只覺得厭煩。

他拉著一徑要沖去外面追罵紀聖銘的封雪蘭,不掩嫌惡地問:“這樣的男人,為什麽不能離開他?”

封雪蘭終於不再往外面沖。她的矛頭直接轉向紀封。

“憑什麽要離開?憑什麽我要讓位?你腦子壞掉了讓你媽給外面的野女人騰地方?你放心,婚我是絕對不會離的,我就是要吊著他們,他們誰也別想好過!”

紀封壓著心頭上的火,想讓封雪蘭明白一個道理:“媽你明白嗎,在這段關系裏,不好過的只有你自己,被吊著的也只有你自己!”

這句話一下點燃了封雪蘭的引線,她立刻爆.炸起來,把所有怒火都沖著紀封發射:“什麽叫只有我被吊著?你怎麽總是勸我和你爸離婚,你就這麽想便宜你爸和外面那個賤.人?我怎麽生了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

封雪蘭說著說著,簡直痛心疾首:“你只會說我,那你呢?你如果會做兒子,會討你爸歡心,他也不用替外面那個賤女人養孩子養得比養你這親兒子還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