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警校尾聲(第3/4頁)

兩個保鏢還保持著向外出逃的動作,此刻卻匍匐在地上,伸著手,無望地夠著大門,最後在只能伴著體內流出的熱血,化作一片沉寂。

將滾燙的勃朗寧M1935手槍插回腰間的槍袋,青年反手取出兩顆便攜式手雷,握在手中,甚至堪稱悠閑地旋轉了兩圈。

面前是遍布鮮血的客廳,橫七豎八的人影趴俯在地上,他們身下流出的鮮血與現場被打碎的酒水混合在一起,又在屋頂琉璃色的大燈照耀下散射出近乎七彩的光芒。

隱約還能聽見作為背景伴奏的純音樂,但在這空無一人發言卻又顯得擁擠的室內,變得如此詭譎恐怖。

青年穿著黑色的風衣,黑沉沉的眼中映射不出絲毫情感,他邁步向前,如同帝王巡視領土一般,目光自眾人的屍體上逡巡而過,時不時用鞋尖再踹上幾腳,以證實死活。

皮靴踩在血泊中,發出響亮且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像是死神祭祀上的鼓點。

將全場環繞了一圈,他推了推臉上金屬框的眼鏡,語氣漠然:“可以了嗎?”

“這種沒有必要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我會感到生氣。”

青年掛著一個黑色的耳麥,上面紅光閃爍,他平鋪直敘地說著自己的看法,卻並沒表露出情緒。

耳麥裏傳來一聲略帶沙啞的輕哼,但語調確實愉悅的,對方道:“這會是最後一次,格蘭。”

“不要叫我這個。”

對方自顧自地道:“起碼在行動方面,你比神索要強很多。”

黑發青年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空著的那只手拔出槍,如同發泄一般地對著身後頭頂的大吊燈砰砰開了兩槍。

碩大的八層琉璃燈的連接處瞬間冒出火星,下一刻陡然繃斷,整個落到地上,上面的裝飾物像是天女散花一般迸射開,落了一地,發出連綿不絕的噼裏啪啦聲。

燈光一滅,整個場面瞬間暗了下來,只能依稀映著外面的月光,隱隱綽綽看到一個人影,和那藏在鏡框下充滿殺氣的眼眸。

“別在我面前提起她。”那平靜無波的聲音終於出現了波動,帶著駭人的殺意,“如果你們那麽想我動手的話。”

琴酒輕“嘖”了一聲:“你們還沒碰過面吧?這麽大怨氣。”

“明知故問。”

這過於不配合的對話讓琴酒也沒了繼續的性質,他語氣也倏忽冷淡下來:“將現場打掃幹凈,我不想看到一個活口。”

“那位先生給我的權限不至於連這種事情都要聽命於你。”

淡淡地嘲諷了一句,青年將情緒一瞬間收斂,他將槍收回,擡手咬住指尖,慢條斯理地將沾染了鮮血和灰塵的白手套扯落,隨手扔到地上。

他平穩行走在黑暗中,又一次輕巧地蹚過血泊,將門口處的兩個保鏢踹到一邊。

在打開門的那刻,他隨手將握到溫熱的兩枚便攜式手雷向後一丟,已經拔掉保險的手雷在地上滾了兩圈,進入了預熱階段。

他頭也沒回地帶上門,徑直沿著鋪著鵝卵石的小徑離開。

今晚的月色很好,銀白的月光自上而下灑在修正得極好的人工園林裏,伴隨著其中清脆的蟲鳴聲,將整個夜晚織成柔軟的網,把萬物都籠罩在其中。

這是某個集團老總的私宅。今夜,他們全家團聚在此舉辦家宴,氣氛熱鬧溫馨,但潛藏在深層的陰影輕而易舉地順著黑暗潛入,意圖將某些不可言說的秘密就此塵封。

黑發青年不緊不慢地走到安全處,響亮的爆炸聲自身後傳來,破碎的玻璃隨著氣浪飛射出宅子,將放置在外的車輛也紮了個對穿。

他回首,黑眸中映著橙紅色的正在跳躍的火光,隨著酒液蔓延的火焰瞬間攀上布藝沙發和窗簾等易燃物,轉頭就將輝煌和華麗的大廳毀於一旦。

“是很美麗的一幅畫。”他中肯地點評道。

琴酒聽見他的評價,竟然不可遏制地笑出了聲,像是聽見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真是太有意思了。”笑聲還未止住,打火機開合間,他點上一根煙,略帶含糊地道,“不過這樣才適合你。”

黑發青年只是靜靜地站在小路邊緣,看著火焰燃燒,竄上屋頂,他推了推因裝著監視器而略顯沉重的眼鏡,隨手將被風吹到臉頰的發絲撥到後面。

琴酒:“距離這屆警校畢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你應該不至於把知識忘得那麽快吧?”

“我不喜歡聽廢話。”

前面帶來的愉悅過於強烈,琴酒也懶得計較這不冷不淡的諷刺,他嗤笑一聲道:“只是希望你還能維持住之前的樣子,別讓那群廢物警察發現端倪。”

“我不是伏特加。”青年淡淡地道,“比起我,還是關注一下你周圍那位的夜生活吧。”

耳麥中的呼吸聲一滯。

他沒有理會,繼續道:“畢竟白天出任務,晚上還要追星,黑眼圈都掩飾不好,還要裝作集中注意力開車的模樣。琴酒,你沒有出車禍,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