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吃人小綠茶(第2/6頁)

這大概就是寂寞吧。

對手不堪一擊,怨不得俞寒洲把精力都用在改革和賑災上面了,北地和江南去年的GDP瘋狂上漲,也就粵東和西北目前還在肅清風氣階段,政策還未實施。

不過,就原著劇情裏,俞寒洲後期並沒有參與經濟建設,更不曾提出改革,反倒出征去了。

馥橙想到這裏,滿意地托著腮瞅了一眼俞寒洲,隨即被男人憐愛地摸了摸額角柔軟的鬢發。

他輕輕哼了一聲,愉快地在腦海裏戳了戳卦象。

卦象卻沒有理他。

事實上,卦象也不想理他。

如今太子登基無望,命運線大概率是走不完全部了,起碼,最關鍵的一條——馥橙為俞寒洲殉葬的命運線,已經注定完成不了了。

卦象預見到任務的失敗,最近情緒極為低迷,很少回應馥橙。

它自詡掌控一切,可未曾料到俞寒洲會為了馥橙而改變自己一生的抱負。

哪怕馥橙一直在利用命運線漏洞篡改小劇情,但只要大方向沒錯,結局就不會偏離,卦象也不用太過擔憂。

可誰想到俞寒洲改變了一切呢?

卦象對上俞寒洲,根本毫無辦法。

馥橙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回應,覺得沒意思,便自顧自吃起了點心。

他無動於衷的冷淡模樣到底是觸到了卦象的底線,卦象頭一回用了現代的文字。

【你沒什麽想說的?之前信誓旦旦一定能完成命運線的小祖宗不是你?】

馥橙看了這些明顯帶著嘲諷和無能狂怒的字,頭一回有些惡劣地在心裏笑了笑。

“你不是應該很早就知道嗎?我發病的時候,跟俞寒洲說了好多次的,有人在偷看我。”

卦象聞言愣了一下,瞬間啞然。

是了,馥橙發病那段時間,脆弱得連人都沒法見,只有俞寒洲抱著,每日在屋子裏反復地來回走,哄娃娃似的騙著寵著,馥橙才勉強能安靜下來睡覺。

那時候的馥橙,說得最多的就是;

——有人在看我。

——他會害我。

——我害怕。

——我不想看見他。

當時的俞寒洲只一味地哄著馥橙,對馥橙千依百順。

卦象看在眼裏,便也覺得,馥橙害怕的是這個身體原本的靈魂,怕被送走,怕被取代。

可如今細細想來……這具身體原來的靈魂,就是馥橙的某一個轉世,他們本就是一個人,馥橙又怎麽可能會自己害怕自己呢?

他根本就是在說謊,在蒙騙卦象。

他堅持不懈地裝了那麽久,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

——麻痹它。

而俞寒洲,並非沒把馥橙的話放在心上,相反,俞寒洲聽進去了,也聽懂了馥橙的無助。

或許俞寒洲作為一個古人,並不能聯想到卦象這種神奇的事物上,可只要俞寒洲在意馥橙,就一定會通過各種方式,去嘗試著解決這一切。

卦象忽然想起來,有一段時間,俞寒洲忽然像是轉了性,突然求神拜佛了起來,還請過道士和大師來看馥橙。

只是當時卦象以為,俞寒洲是為了殺死馥橙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所以並沒有在意。

之後,俞寒洲又頻繁地研讀和精神疾病有關的典籍,多次派人去各地尋訪名醫,自己更是寫了一堆沒人看得懂的藥方……

可問題是,馥橙卻很神奇地看得懂那些藥方……甚至還會自己拿筆亂塗……

不!

他不是亂塗,他分明……是在畫東西。

卦象心驚無比地將那些圖案細細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最終,頹然地關閉了監控。

誰能想到,一個精神病人亂塗亂畫的幾百張藥方,上千個形態各異的零碎圖形,組合起來就是一幅畫呢?

還是一副很認真的兒童畫。

有第一世醫院裏的馥橙,有第二世變成小被子的馥橙,有第三世……被卦象脅迫、被命運線控制的馥橙。

他一直在無聲地向最親近的人求救,對俞寒洲傾注了全部的依賴和期盼。

哪怕發病了意識不清醒,哪怕遺忘了前世所有的知識,連思維能力都受到限制,他都竭盡全力地將圖案畫出來了。

一筆一劃,從來未曾放棄,甚至拆分得……沒有現代計算機精密的計算,根本無法重新拼起來的程度。

而最可笑的是,馥橙做這一切,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一個好的結果。

因為沒人能保證俞寒洲一定會發現藥方裏的玄機,也沒人能保證俞寒洲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能夠做到像現代計算機那樣精確地把圖案拼起來。

一切不過是一場幾乎無望的賭注。

可馥橙依舊做了。

卦象突然覺得,可笑的是其實是它自己,是自負傲慢的命運線,自以為能操控別人的命運。

因為只要一想到,相府每一個深夜裏,拿著剪刀、滑稽地剪著那些圖案的俞寒洲,它就無法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