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只說給我聽/愛欲邪念(第2/3頁)

懷裏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角眉梢都透著驕矜和笑意,看得俞寒洲心中發軟,有些無奈。

“又在樂什麽?”

馥橙忙收了得意,又揉了揉臉,乖乖回:“沒有。我就是自己想笑。”

“傻包。”俞寒洲抱著他出了門,屏退了侍從,又小心放下馥橙,道:“好了,不管高興什麽,先想想要用膳,還是陪你玩?”

馥橙不太好意思說要玩,可是這裏也沒有外人在,俞寒洲又願意滿足他任何心願,仔細想想也不是不能說……

他都這麽嬌縱了,不再作一點也是虧。

馥橙到底揪住了俞寒洲的衣袖,扯了扯,道:“你低頭。”

“嗯?”俞寒洲配合地彎腰。

馥橙湊到男人耳邊,想了一會兒,才認真道:“我想坐這裏玩,可是你不能笑我幼稚,也不能說我像孩子。”

“唔……我只是想體驗一下童年沒試過的樂趣。”

俞寒洲見他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肩膀,神色不禁柔和下來,哄道:“好。但是你得答應本相,以後想要什麽,都要這般告訴我,知道嗎?”

馥橙遲疑了一下,沒吭聲。

俞寒洲摸了摸他的臉,道:“天底下沒人規定長大了就不能玩鬧,也沒人有權力阻止你獲得快樂。”

馥橙轉頭看進男人的雙眸,然後在一片淺色的溫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垂落的烏發,雪色的膚,沒有表情的臉。

似乎和以往沒有任何不同。

他其實很早以前是不愛摔東西發脾氣的,也不愛哭,不愛說話。

可是他總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別人,別人就會用悲傷惋惜的神色看著他。

所以他嘗試著讓自己變得更像一個正常的少年,人類生氣了就摔東西罵人,痛了就流眼淚,一些比較明顯的情緒表現,可以讓他稍微像那麽一點點。

以至於旁人看到他摔東西,經常會覺得他莫名其妙。

其實他只是第一世沒有情緒,不知道應該什麽時候表現出憤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摔東西比較合適,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但遇到俞寒洲之後,他好像突然就會了。

高興了會忍不住笑,生氣了鬧別扭,還老是被俞寒洲哄得飄飄然,跟小作精一樣說一些得意忘形或者很奇怪的話,一點也不像他自己原本的樣子。

馥橙覺得自己不對勁,可他還是不想停下來。

因為他恍惚好像在俞寒洲這裏摸到了真正的快樂,肆無忌憚,不需要在意別人眼光的快樂。

他自戀地說自己是祖宗是寶貝是美人,別人會覺得他自滿,說話不懂分寸,可俞寒洲只會包容他,喚他乳名,誇他說得對。

俞寒洲不是輕浮的人,可從今日發現他心情不好之後,男人就好像打開了某個開關,一些可能讓人覺得輕浮沒有底蘊的溢美之詞也信口拈來,仿佛不再在意自己的形象。

可馥橙知道,俞寒洲只是想哄他開心罷了。

就像他曾經在醫院的花園裏看到的,一個穿著皮卡丘的衣服、臉上塗了兩個圈的青年白領,很是笨拙地將一個玩具「閃電」頂到頭上,然後蹲下來,朝正坐在輪椅裏的小女孩搖頭晃腦,試圖逗她笑。

那女孩也是孤獨症,從來不曾開口說過話,卻會對青年微笑,伸手要抱,因為那是她的哥哥,在外人眼裏嚴肅刻板的哥哥。

馥橙忽然緩緩垂下了頭,拉著俞寒洲的衣襟不放。

男人俯身看他,捧了他的臉輕輕摩挲,指腹略略停在濕潤的眼角,小心撫過,啞聲道:“怎麽了?”

“沒有。”馥橙吸了吸鼻子,又抿出一抹笑,“我要坐很高。”

“好。”俞寒洲眸色有些復雜,到底沒再說什麽,手上微一施力,便將馥橙托到了肩上坐著。

遊輪上最是適合觀景,馥橙坐得那麽高,擡眸一望,更是水天一線,遼闊壯美。

“俞寒洲。”

看著看著,馥橙忽然輕輕開口。

“怎麽?”男人擡眸看他。

“你……不要叫我橙橙了。”馥橙說得很慢,“也不要為了哄我,說一些誇張的話。”

馥橙擡頭望著遠處,沒有去看沉默的男人。

“我知道你寵我,只是想要我高興,可是我性子很怪,我一忘形,你就得配合我,說一些你不會說的話,我不想這樣。”

俞寒洲聞言怔了怔,沉默了許久,只帶著少年在遊輪上行走。

好半晌,男人方小心地將馥橙放了下來,圈著腰站好。

他深深看著馥橙,斟酌道:“不那般說話,要如何說?”

“你平常那樣才對……”馥橙道。

“可你又如何知道,本相不是樂在其中?”

俞寒洲眉眼間沒有笑意,卻能讓人感覺到他此刻的穩重和溫和。

“人生在世便是難得糊塗,說點心裏話哄你高興又如何?瘋癲也罷,不像俞寒洲也罷,輕浮也罷,本相只知道,當我那般開口,眼前人是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