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只心悅你。(第2/3頁)

這樣的馥橙總給人一種抓不住的空茫感,輕得落不到實處。

俞寒洲眸色暗沉,只好好地將人摟了,湊近了哄馥橙說話。

“是想什麽這般出神?告訴本相,或可排解一二。”

馥橙被摟得緊,下意識伸手按在俞寒洲的胸膛上,老實道:“想到小時候的事情。”

“有一次去親戚家裏,別的孩子很活潑,就是很討人喜歡的性格,可是我小時候不愛說話,也呆呆的,不理人,就不討喜。”

馥橙有些靦腆地撓了撓雪色白膩的臉頰,嘟囔道:“我生了病,爸爸媽媽和其他人就要考慮我的感受,小心翼翼對待我。可是我知道,正常的孩子才更討人喜歡,才能帶給長輩慰藉和快樂。”

“我這樣的,是長輩的負擔,憂愁。”

“爸爸說我聰明,可能我也是他的驕傲,在某些方面,比如學術。可作為一個兒子,我讓他失望。”

“我能看出來,他們很希望我也那麽健康活潑。”

馥橙慢騰騰地說完,又低頭,隔著衣物,輕輕戳了戳俞寒洲的腹肌。

“小時候見過別的孩子坐在大人的肚子和肩膀上,我那時候生病了,也不懂,後來長大了,懂了,才覺得有點羨慕。”

其實算起來也不是多隱秘的事,馥橙想起來了,就說了,也不曾指望從中得到什麽。

每個人都有無法釋懷的事情,他並不知道自己夢中也念叨過這件事,自然也懵懵地覺得,那對長大的自己無關緊要。

可俞寒洲昨夜才聽了他的夢話。

不過寥寥幾句,男人略微一串聯,也清楚發生了什麽。

馥橙說完便擡頭去看俞寒洲,觸目所及的卻是靠近的胸膛。

俞寒洲沉默地將他按到懷裏,仿佛要將他完全裹住,珍愛地、密密實實地藏到灼熱的胸腔裏,不讓他受到哪怕一點點傷害。

馥橙本來還不覺得什麽,被這麽安慰地一抱,嘴角和眉眼便緩緩耷拉了下去,透出從未有過的稚氣和委屈來,默默將臉埋到男人的心口。

就像摔倒在地的小孩子,如果大人沒有出聲哄,或許他就不當回事,自己拍拍灰站起來,可一旦有人呵護有人噓寒問暖,那眼淚就徹底繃不住了。

他小小聲地跟俞寒洲撒嬌。

“我也不覺得我有多不好,我多老實聽話對不對。”

“可我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仿佛從確診孤獨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成了異類。

“爸爸沒有說我不好,可我要是和別的孩子一樣,他一定很高興。”

尤其馥橙的父親是那樣對他寄予厚望,望子成龍。

如果不是那一身病和不願接觸外界的性子,馥橙第一世的成就將遠遠不止於此。

他會成為父親真正驕傲、期待的模樣,母親的傷心和眼淚也不至於汪洋成海。

“爸爸媽媽走了,我的病就突然好了。”

天人永隔,是當初的馥橙未曾設想過的未來。

也是從那時候,他的孤獨症奇跡一般好轉,可身體狀況卻江河日下,哪怕他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超越了父親生前的成就,舉世矚目,在面對死亡時,依舊無可轉圜。

身邊的長輩一直看著他,自然都很清楚,馥橙突然好起來,從自己的世界走出去,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

可沒人敢阻止他,仿佛怕那一口氣斷了,就再也續不上了。

有些病,只能寄希望於奇跡。

而馥橙的奇跡,來得晚了些。

“俞寒洲,我是不是很不好?”

馥橙一向都是驕傲的,一舉一動都很容易看出那根植於骨子裏的傲慢。

俞寒洲從未想過少年會問這個問題。

男人輕輕順著馥橙的背,沉默了許久才道:“生病是一個人的錯誤麽?”

“生而為人,總有做不到和不想做的事。你不想笑,就可以不笑,不想活潑,便可以安靜,沒有絕對的對錯。”

俞寒洲忽然啞聲笑了一下,貼著馥橙的耳畔問他:“你瞧本相同那些個老人一般,喜歡鬧騰的性子?”

“龍生九子,尚且個個不同。惡習有必要改,可性情,誰能說是錯的?”

“本相不願對令尊多加置評,只單論我的母親,生前唯一的期望便是我能在亂世之中活下來。天下父母,想來大多如此。”

“而你,在本相這裏,安穩喜樂,每日自在隨心,錦衣玉食,不受委屈,便是我燒了高香才能求來的好事。如此可有好受一點?”

馥橙聽著這些話,趴在男人懷中,猶豫地擡起頭去瞧對方。

卻見俞寒洲眉目含笑,一對上他的眼,便纏綿地過來吻他的眼睫。

濕熱又溫情。

幽深的長眸裏滿是癡迷和愛憐。

馥橙揪緊了對方的衣襟,這才恍惚想起來……

第一世遲來的奇跡,這一世,俞寒洲已經提前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