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哄美人(第2/2頁)

觸手是滾燙的淚。

灼熱的溫度仿佛要這樣從指腹傳到心底最深處,燙得素來冷靜自制的男人這會兒深吸了口氣,強自定了定神,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做什麽。

俞寒洲眉頭皺得死緊,薄唇同樣抿成了一條直線。

原本粗魯得不行的那只手這會兒無師自通,小心松開了馥橙被他捏紅的手指,轉為輕輕覆在少年頭頂上,安撫似的撫了撫柔軟的烏發,哄小孩似的。

男人之前捏馥橙下巴的動作熟練得不行,就像混跡情場的風流公子似的,如今卻是動作僵硬,竟是從捏改為托,小心翼翼托起馥橙的臉。

沉郁的眸色在觸及那微紅的眼角時變了變,瞳孔霎時緊縮。

沒等少年墜在眼尾搖搖晃晃的晶瑩淚珠滾落,俞寒洲便連忙取了帕子給他擦掉,又輕柔地將剩下的淚痕抹去。

那樣子簡直如臨大敵,恐怕朝堂之上與人博弈、一個鬧不好失勢了便一落千丈的時候,俞寒洲都沒如此緊張過。

馥橙也不管男人的反常,任由俞寒洲給他擦著眼淚,整個人看著乖乖的,只慢吞吞地說話。

“我不喜歡當笨蛋。”

“我知道,”俞寒洲啞聲安撫他,開口的聲音繃緊,“你很聰明不是嗎?你看太子那些伎倆,你都瞧得清清楚楚。日後只會更聰明。”

“我想我媽媽,爸爸。”馥橙喃喃自語。

俞寒洲眉頭擰緊,雖然沒聽過這兩個詞,但想到百姓常用的「爹爹」之類的稱呼,應當是差不多的,便耐心道:

“他們定然希望你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起碼平安健康,別讓二老擔憂,是不是?”

“你在哄我。”馥橙眼眶通紅地瞅他,“媽媽會更想見到我。”

已逝的母親想要見他?

俞寒洲聞言雙眸緊縮,下意識收緊了手,險些把馥橙捏疼了。

好在男人理智尚在,心念電轉之間總算是想到了一個說辭。

他俯身單手扶著馥橙的頭,將人輕輕按到肩上靠著,嗓音沙啞地哄道:

“可你已經答應了本相不是嗎?都說好了,我也需要每日見到你才可以。”

“你沒事見我做什麽?”馥橙根本不買賬,還不適應地伸手抵著男人的胸膛,要推開。

俞寒洲忙按住他,哄道:“本相素來孤身一人,同你如今境況何其相似,你留下來陪著我,本相亦可照顧你,不是正好?”

馥橙額頭抵著男人堅實的肩膀,好一會兒才放下了推拒的手,悶悶道:“是你自己說的,以後要是不想照顧我了,你就記得幹脆一點送我一程。”

俞寒洲給他氣得幾乎要捏住少年纖細的脖子,可到底是沒忍心下手。

甚至根本一句重話都說不了,只能靠哄著才能勉強留下人。

他松開了馥橙,沉著臉托起少年的臉,給他擦幹凈眼淚。

末了,又命人送了熱水來,親自擰了帕子給馥橙擦臉擦手,又敷了一會兒微腫的眼睛。

馥橙也不鬧,似乎是累了,還嬌氣地打了個呵欠。

“命人做些泡芙。”俞寒洲下了令,“另在東廂房點炭,燒得暖些。”

暗衛領命而去。

男人便朝馥橙道:“等會兒用些點心,便同我去歇息。”

馥橙睜開眼睛,看了看對方,道:“皇帝不是要我住安定侯府的?”

俞寒洲似是看穿了他,勾了勾唇,走過來。

馥橙的手被捉了去,男人一邊慢條斯理地打開一個小盒子,將泛著清香的藥膏塗在他被捏紅的手背上,一邊不容拒絕地哄道:

“都應了留下來陪著本相,自然與我同進同出,哪有送回去讓你自己住的理?”

馥橙蹙起眉,似是不太情願。

俞寒洲便又道:“候府與相府離得那般遠,你若去了,我還如何照顧你?”

“有春喜……”馥橙下意識回答,只是還沒說完,就被輕輕捏了下手心。

一擡眼,又對上俞寒洲微眯的雙眸。

不管之前如何小心翼翼地哄人,這男人骨子裏的獨斷專行還是掩蓋不住的。

“春喜是女子,到底不便,你這般體弱,沐浴或者夜裏起身沒人扶,多難受,是不是?”

馥橙回憶了一下俞寒洲輕輕松松抱起他的樣子,一看就是個身體好的,確實比春喜更好照顧他,便點了頭。

作者有話說:

#身體好#

#論春喜是如何失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