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無辜美人(第2/4頁)

春喜無聲凝望著少年的側臉,卻只覺得他眸色似是有些憂郁,像在懷念什麽。

世子放不下的……要麽是已逝的老國師,要麽就是……太子。

春喜心中酸澀。

得虧馥橙沒用占心術,不知道春喜這會兒在想什麽。

又望了一會兒江面,馥橙方收回目光,道:“所以,最後俞寒洲並沒有將人流放,而是逐出了京城?”

春喜忙點點頭,附和道:“可不是嘛,俞相說陛下修道正是關鍵時期,不宜見血,等姚公公走了,便偷偷把那些人送出京城了。”

話畢,春喜似乎想到了什麽,又憤憤不平道:“也不知道一開始是誰在散布流放的謠言,平白汙了俞相的名譽,真是晦氣。”

馥橙聞言抿了抿細薄的紅唇,彎起眸子無聲地笑了一下。

可惜春喜正低頭給他布點心,並沒有發現這一幕。

馥橙捏了一塊軟糯的桃花酥,細細嚼了,只覺口感較之前兩日又有很大不同……不由享受地微微眯起迷離的眸子。

一連吃了好幾樣,等腹中微飽了,馥橙才慢吞吞地問:“俞寒洲的事,怎麽今天才告訴我?”

之前春喜消息靈通,有什麽八卦都是第一時間告訴他的。

春喜聞言訕笑了一聲。

她總不能說,如今畫舫上多了俞相安排的人,有些消息,俞相不讓她說,她就只能裝作不知道吧……

譬如太子知曉了世子差點被皇後娘娘所害之事,火急火燎就要來見世子,卻被俞相攔路截了,不陰不陽地「問候」一番,之後就一直沒臉再出現。

又譬如,太子闖了皇後娘娘寢宮,據說大鬧了一場,誰知出來後卻帶了皇後娘娘身邊的藕荷回去,隔日便封了藕小主,如今藕小主有寵在身,儼然傲視整個東宮。

再譬如,俞相聽她報了世子很喜歡那些點心,便命人將那個舉止有些怪異的廚子送了過來,如今專門負責世子的飲食。

這些事若是讓世子知曉了,還不定如何多想,郁結於心。

畢竟太子辜負了世子,而俞相又是世子不喜避諱之人,怎麽都不宜讓世子知曉。

因此,春喜這兩日都極為安分,不該說的話絕不多說。

馥橙見她不吭氣,蹙了蹙眉,嘟囔道:“你在瞞我?”

春喜被唬了一跳,忙撲通跪下去,急道:“世子,不是奴婢不想說,只是救了您的那位……怕這些事驚擾了您,便不建議奴婢多說。”

“噢。”馥橙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瞥了一眼春喜,想了想,還是沒有用占心術,只道,“你起來吧。”

他對那個救命恩人,也不是不好奇,但對方沒有來見他,說明不方便,加上春喜如今待他極為用心,出於尊重,馥橙也不想再隨意窺探春喜的隱私了。

所謂上位者的掌控欲,鹹魚小被子妖是沒有的。

吃完點心喝了熱湯,馥橙又抱著蠶絲被翻了個身,換了個方向曬太陽,一只手搭在腹部上握著血玉,只覺得周身熱乎乎的,舒服得快要睡著了。

春喜正打算命人取個屏風來為他擋著風,就見遠處快速開過來一艘巨大的皇家遊船。

她心中一驚,快步走到船頭,定睛一看對面的旗幟……這不是太子出行的儀仗又是誰!

甚至沒等她做出反應,幾名侍衛便搭著一艘快船從對面飛快駛了過來,又迅速跳上畫舫。

春喜頓時慌了,忙過去攔人,道:“春喜見過幾位官人,這般急著過來,可是有要事?”

為首的侍衛當即一拱手,道:“正是呢,春喜姑娘,太子爺有令,今日在江上舉辦秋日宴,一是宴請俞相來賞景,二是為馥小公子接風洗塵,三是……”

說到這,那侍衛突然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三是為藕小主辦個歡迎宴。”

“什麽?”春喜一聽最後這句話,面色忽地煞白。

太子新得了寵妾,還要專門和世子的接風宴在同一天慶祝?

那藕荷不知為皇後娘娘坑害了多少後妃皇子,不過一個爬床的玩意,她也配?

春喜氣得渾身發抖,忍著怒意問道:“敢問這宴席,是在遊船上辦麽?馥小世子如今身子仍不見好,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恐怕無法起身了。”

那侍衛顯然也覺得此事頗為荒唐,很快便解釋道:

“春喜姑娘放心,太子爺將宴席擺在遊船上了,特意命屬下幾個過來請馥小公子,既然公子不便,我等這便回去稟告。”

“勞煩幾位了。”春喜福了福身,見人走了,才咬著牙、怒氣沖沖地轉身回去。

此事絕不能讓世子知曉。

信任愛重的太子將他丟在畫舫上自生自滅不聞不問就不說了,還要帶著新寵來示威,一邊給個甜頭為世子辦接風宴,一邊喜迎新人,還特意請了俞相過來,是不是就準備讓俞相一眼看上世子,然後順水推舟把世子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