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第2/2頁)

……

“砰!”

“鏘——!”

“轟隆隆”的動靜從這邊到那邊,一切都被摧毀。

瘴氣漸漸消散了,顯露在眾人眼前的是布滿裂紋與坑洞的地面,被砍倒被撕裂的行道樹,煙塵滾滾中的一切都帶著廢墟般的蒼涼,以及一種令人心驚的可怖寂靜。

而虛與吉田松陽自煙塵中走出,傷痕累累,身上的血幾乎將原本的衣衫顏色覆蓋,他們卻像是沒有痛覺一般,沒有任何神色變化——不,不對!

注視他們的人眨了眨眼,面上顯露出茫然和遲疑。

……那是在隔著距離而顯得模糊、卻不能否認是自己看錯的畫面。

裸露的血肉在轉瞬間蠕動著復原,除去鮮血和受損的衣物,看不見任何受傷的痕跡。

被擊落的鬼舞辻無慘和奈落的身影出現在坑洞中。

前者俊美的容顏上滿是血汙,甚至因猙獰的神情而顯得可怖,看著“虛”的眼神堪稱怨毒,布滿荊刺的觸手收回體內;後者蠕動的身軀慢慢地化為原本的正常人形,身上的衣物也在轉眼間光潔如新,保臂瞥過無慘,神情是古怪的、完全不在意自己敗了的平靜。

而他們沒有再進行攻擊,勝負已定。

虛將鴉羽大氅披在吉田松陽身上,後者有些無奈地扯住,兩人身上的衣物刷新——歸根結底,一切都是數據,而此刻也無需在他人面前隱藏。

而在另一邊注視著這一切的人當中,中原中也率先做出了行動。他跳下高台,向兩人跑去。

“松陽!”他毫不猶豫地呼喚著年長者的名字,來到了他們面前,“沒事吧?”

太宰治:“……”

中也是笨蛋!

魏爾倫&中原亞郎:“……”

不愧是我弟弟/哥哥。

“沒事,中也君。”吉田松陽露出往常的笑容,琥珀綠的眼睛是盈滿春水,“讓你擔心了,抱歉。”

中原中也的目光掃過虛,又在兩人已經完全看不出受傷後的狼狽的樣子,表情復雜而猶豫地問:“為什麽,你們是一樣的?”

一開始他想到制造自己與亞郎的人體實驗,但似乎又不是如此。

而此刻問出,是因為他覺得在兩人都已經並不掩飾的情況下,避而不談反而會讓對方覺得難過——就好像沒人能接受這份坦白一樣,但不該這樣。

“你是松陽,是大家的老師。”在吉田松陽回答之前,中原中也補充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吉田松陽有一瞬的晃神,他認真地注視面前的橘發少年,語氣平緩道,“‘虛’是某個生物的名字,他存在了很久,經歷了很多,以致於有不同的人格誕生……在產生接近人類的想法並做出行動後,我為自己起名為‘吉田松陽’。”

這是“虛”最大的秘密,而他輕緩地道來,像是在夜晚為孩童講述睡前故事,將一切血腥與殘酷、憎恨與空洞藏於簡短和平靜的話語之下。

夜色中只有這樣的聲音。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虛在一旁慢吞吞地將刀入鞘,神色無悲無喜,接上道:“然後你跑去養孩子,妄圖培養出反抗我的弟子,為此毫無反抗地被我殺死。”

他頓了一下,道:“呵。”

嘲諷意味十足。

吉田松陽寬容地置之不理,安撫因聽到“被我殺死”而大驚失色的中原中也,道:“‘虛’是很難死去的,不用擔心。那是早已過去的、在另一個世界的事了。在神名君的幫助下,我與虛可以以兩人形式存在……順便一提,感官是連通的哦。”他俏皮地笑著道出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

眾人:“……”

這能怎麽說,你們的演技也太棒了?

森鷗外貨真價實地感到窒息——他一邊因太宰治和吉田松陽產生過交流,對這名老師存在好感,一邊又在被虛使勁壓榨,還為對方的目的頭禿不已——現在說不但是同一個人,連感官和思想都是連通的?!

從“截然不同但聯系密切的人”變成“截然不同且聯系密切的人格”,這是讓人想無聲呐喊的真相。

所有接觸過兩人的人都陷入了以上相關的情緒。

以及對“神名深見”的忌憚——能將這樣的人控制,還提供兩個肉.體,到底是什麽樣的能力?

“那麽,神名君與【Spectator】也是相似的關系嗎?”費奧多爾微笑著插入對話,提出關鍵問題。

類似於已經有過實驗所以做的更好的猜想在他腦中轉悠。

“——不是。”這次是虛回答,猩瞳裏毫無波瀾,死寂如深潭,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無聊,“只不過是同位體而已。”

“…………”

怎麽想也不該用“只不過”“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