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即使著一身常服, 也抵不住傅忱強大的氣場,他的氣勢不收斂時,尤其逼迫人。

他一出現, 周圍嘩啦跪倒一片,周遭的氛圍由亂哄哄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大氣不敢喘。

宰輔的嫡子和鏢旗將軍的嫡子兩人的反應最為顯著, 方才都還各執己見,盛氣淩人。

現在就像是見了貓的耗子,恨不得四腿並用跑掉。

剛剛就比誰更用, 拼著胸口那股氣往前站地方, 大理寺的人都拿不住。

現在倒好了, 恨不得化作隱形人, 往後縮,就怕傅忱看見他們,能躲起來最好, 躲不起來往人群裏面窩窩。

懷樂也被傅忱身邊的肅殺寒氣冷到。

再加上懷樂不習慣這種場合,她習慣了低著頭,謹小慎微的生活, 她不習慣接受很多人的注目。

傅忱叫了起身, 在暗處就有很多人在悄悄用余光偷偷打量著懷樂。

懷樂瑟躲著,傅忱不動聲色將她掩在身後, 手一下下撓著她的掌心, 並不是沒有規矩地撓。

他在寫字,懷樂順著他的筆順筆畫, 認出來他寫的字得是:

樂兒, 待會想要吃什麽呢?

懷樂還以為自己會錯了意, 借著寬大的袖裾遮掩, 傅忱的動作很細微,幾乎叫人察覺不出來,他在下面的小動作。

明明他還在跟人說這話,他臉上的官威是那樣足,他側臉的每一處棱角是那樣清冷而分明。

他表面真的好正經,好禁欲不近人情。

難怪旁邊的人都一直往懷樂身邊剽,說不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折服了陛下。

他說話也很具分量。

“朕衣食俸祿供養著大理寺卿,你就是這樣回報朕,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大理寺卿跪下,擦著額上的冷汗。

“下官糊塗,實在不敢拿兩位....公子的主意,逼於無奈只得進宮請示陛下,勞駕陛下出宮,下官罪該萬死。”

“呵。”傅忱冷笑,“宰輔和鏢旗還真是給朕養了兩個好兒子,這樣的人.....”

傅忱冷眼掃過面前的兩人,犯事的兩人立刻就把頭更加低下去了。

“.........”

傅忱反問道,“將來也配承襲我南梁新宰輔和鏢旗的大任?”

暗樁知道傅忱講到點上了。

懷樂不懂,卻也跟著眾人聽得發愣,這時候,傅忱又撓了她的掌心。

他快速寫下幾個字:你怎麽不理我?

最後的問號他也畫了,讓人莫名地有些覺得他委屈,可你看他的臉看不出來。

懷樂耳朵燒得厲害,這種當著眾人,有種羞和臊,又隱隱刺激。

她不知道回什麽,怕傅忱接著在她的手掌心上寫字,索性捏了他的手指。

大理寺卿連忙點頭應,“陛下聖言,句句在理。”

傅忱接著漠道。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他兩人,全都給朕關押起來,待到了元正過後再議處罰之事。”

暗樁心知肚明,陛下是想用緩兵之計,給今夜沒有露頭的宰輔和鏢旗將軍兩人一個實實在在的下馬威,借以折損汴梁士族的銳氣。

讓兩人在大理寺吃點苦頭,果不其然,傅忱吩咐道。

“他二人在關押期間,不準給任何優待,犯了事的犯人如何他二人就如何。”

“另外,沒有朕的旨意不允許任何人私自探望!若是有人敢越俎代庖違背朕的旨意。”

傅忱意味深長,“你知道後果。”

大理寺忙不叠,“下官謹遵陛下的旨意,絕不敢有絲毫的違背。”

“嗯。”

“好了,散了吧。”

傅忱這一招玩得漂亮,汴梁圍觀的百姓看足了戲,也對他的決策贊同。

元正是吉利的日子,不能見血,這兩人關押給點苦頭吃,也不算什麽太大的懲罰了,何況,世家子弟的風氣一概不好,也該出手治治。

百姓只能看到前頭的層面,哪裏想得到。

傅忱這麽做,除了以儆效尤之外,更是為了廢除子承父位。

只要這兩位汴梁帶頭的大官不松口妥協他的廢除,他就可以不將這二人放出來,甚至一直折磨他們。

畢竟,誰家的生的誰心疼。

說到心疼,傅忱側身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她沒有戴帷帽了,臉上圍了一層面紗,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水靈靈的眼睛。

兩人在汴梁城內四處逛,起先很多人還看他們,可逛的街道深了遠了,就沒人再看了,大家都顧著玩自己的。

果然是成群結伴的人很多,明面上是傅忱求著懷樂陪他出來,但是到了街上,應該說是,傅忱陪著懷樂玩。

懷樂見過的東西太少了這個她要看看,另一個也能叫她驚大了眼睛。

壓抑了這麽久,哄了好長時間,難得見她終於真真實實喜笑顏開了。

這一份開心。

不是因為他給柏家好處,她如釋重負還了恩而開心,而是因為見到了不一樣的汴梁而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