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花奴(第4/5頁)

“實際上,長時間在那裏的都是有缺陷的,外面很多家庭排隊等著領養健康的小孩。”

“我長得那麽可愛,一歲多就有人急著要把我抱回家了。”

寧長風笑了一下,心裏想著一歲多的寧宿是什麽樣的,又想,算那家人有眼光,便宜了他們一個那麽可愛的兒子。

又聽寧宿說:“我二歲就被他們趕出來了。”

寧長風臉上笑容頓時僵了。

他不明白,寧宿那麽可愛為什麽要他趕走。

更誇張的是,他才兩歲,應該是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他們怎麽能怎麽敢把一個兩歲的小孩趕出去。

他們就不怕出什麽事嗎?

寧宿似乎知道他的困惑,他說:“因為我是一個有問題的小孩,我怎麽打都不哭,不哭倒是個小問題。”

寧宿頓了一下,說:“可怕的問題是,我似乎是個打不死的小孩。”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寧長風首先想到的,不是小寧宿為什麽是個打不死的小孩,而是他們怎麽知道小寧宿打不死的。

他們試過?

要怎麽試,才知道他打不死?

只這一句簡單的話,就讓寧長風破防了。

寧宿說:“所以,他們敢把我趕出去,他們不怕我在外面死了。”

“後來,我被送回了福利院,我實在長得太可愛了,沒辦法,剛回去不到一個月又被一個家庭領養了。”

他有模有樣地嘆了口氣,“但是我實在是個問題兒童,除了打不死,嘴還欠,整天跟他們說床頭有鬼,繪聲繪色地。”

他為自己說話,“我沒撒謊,我總是能看到奇奇怪怪的東西。”

很長一段時間寧宿都不明白為什麽。

為什麽痛打在他身上留不下很痕跡。

為什麽他總能看到奇怪的東西。

直到進了這個遊戲他才明白。

可能是因為他出生在一個暗黑詭異的世界,而且生父還有九頭蛇古神的血脈傳承。

只是,小寧宿他不知道。

寧宿說:“我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家庭間流轉,最後終於學乖了。”

瞥到寧長風的眼角,他抿了抿唇,將刀子插進他的胸膛,割開他的胸骨。

原來傳承了古神血脈,血也是紅的,也是熱的。

胸腔裏那顆心臟不穩地跳動著,寧宿目不轉睛地看著。

寧長風啞聲問他:“你恨過你的爸媽嗎?我是說……生父生母。”

要說一點不恨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四五歲的時候,寧宿聽人販子說,壞人的心是黑的。

那時候他就想,在他一歲就不要他的爸媽,心是不是有點黑。

進了這場無限遊戲,他才知道不是的。

寧長風紅色的心臟在他手下急促又混亂地跳動著。

寧宿沒有回答他,他飛快地把聖花移到心臟裏,把胸腔縫合好。

平時會縫衣服的人,在縫合傷口時表現也不差,縫合飛快的同時,針腳細密平滑。

整個過程不到三分鐘,寧宿放下刀,呼了口氣。

沾滿鮮血的手被一只幹燥微涼的手握住。

寧宿身體僵了一下。

寧長風喉嚨幹澀刺痛,像是被銼刀磨過,“我從小也沒父母,一個人摸爬打滾上來的,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不太合群。”

“我自認為沒有跟人長久相處的能力,但偶爾,有那麽一兩次,也曾想過……如果,如果我有一天我結婚了,我有孩子了,我一定……”

一定怎麽樣,他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說下去。

他的喉結劇烈地滑動,好像無法喘氣。

他也曾想過,有一天他遇到能在一起的人,有了孩子,他一定不會讓他的孩子像他這樣。

他一定要給他的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不要像他這樣摔摔打打,跌跌撞撞,孤苦伶仃爬上寒峰。

最好還能給他別的小孩都有的愛。

可是。

他怎麽也沒想到……

被割開移植聖花,心臟也太疼了。

疼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只剩胸口劇烈的起伏。

寧宿拍了拍他的手,“兄弟,別矯情。”

寧長風:“……”

等寧長風這個能力變態的男人,在開膛破心,移植聖花後,終於閉上眼,寧宿在聖水裏洗幹凈手,離開了房間。

在門口,他回頭看了一眼。

寧長風有一個非常優越的鼻子,躺著時更明顯,山根高挺嶙峋,看起來有些冷峻。

只是眼尾的濕紅,破壞了這份冷漠。

寧宿捏捏山根,關上了門。

他動作利落快速,出來的早,此時走廊裏還沒什麽人。

寧宿推門走進對面的茶室。

移植房間窗戶對著殿內下一層的花侍大殿,對面茶室的窗戶對著花神殿外面。

馬上要到祭拜時間,花神殿外跪了密密麻麻的信徒。

烏泱泱的人中,跪著兩個小小的身影。

在寧宿剛看過去時,兩個鬼小孩就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