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花奴(第4/5頁)

他皺眉說:“不是魔物,不是!”

聖女舉起手杖,堅定地說:“我以我對花神的信仰起誓,花神以花現身時,是手杖上的深綠藤蔓,三瓣血花的形象!”

聖女手杖上的藤蔓是花神的象征,這是芙仁郡人盡皆知的事。

他們把那奉為聖物,不容一點質疑和扭曲。

手杖再次指向籠子裏的花,“這個畸形,不是魔物是什麽?”

她氣憤地說:“你還還將它帶到花神殿,什麽居心!”

“他不會是被魔物汙染了吧?”

“把魔物帶到花神殿前,是想控制最虔誠的信徒嗎?”

“滾啊!太囂張!太可怕了!”

聖女的手杖出其不意地刺向淩霄花。

那手杖曾把巨大的死手輕而易舉地制住,鐵籠在手杖面前如薄紙,不堪一擊。

手杖崩碎鐵籠,直直刺向那朵血紅的花。

帶回來這麽久,淩霄花一點沒長大,藤蔓還是二十厘米長,血花還是只有鬼生的手掌心大,小小的靜靜的。

慘白的手握住那根手杖,手背上黑色紋路凸起。

那根手杖被緊緊握住,再也無法前進一步,接著被反手向後推開。

少年眉目狠厲,“你胡說!”

“哐當!”

鐵籠子不知道被誰一腳踢倒。

“他竟然反抗聖女!他就是魔物爪牙!”

“快把這該死的魔物碾碎!”

“把他們趕出去!不能汙了花神的眼!”

祝雙雙驚慌地伸手阻攔,“別踢啊!別踢!”

“小道士,快去撿起來!怎麽回事啊!”

事情太突然了,他們都沒反應過來。

一個個驚慌又莫名難受。

說是要他們侍養這些花,其實只是放在房間,每天澆一點聖水,不像養鬼朋友那樣有感情。

可是,他們兩個一直記得,那天傍晚在黑澤裏,少年把這株花抱回來時,滿臉汙泥也遮不住的光。

他們從來沒見他那麽高興過。

他一定非常喜歡這花。

而此時他心愛的花正被無數人踢來踢去。

祭拜的這十多天,他們深知這些人對花神的信仰有多瘋狂,深知聖女的地位有多高,也就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們絕對不會容忍對花神的一點不敬和玷汙。

沒有其他玩家幫他們,兩人也擋不住瘋狂的信徒。

那籠子被踢來踹去,不知道去了哪裏。

寧宿推開聖女,在推推嚷嚷中去追他的淩霄花。

“你不配信仰花神!”

“你不配跪拜花神,快滾開!”

“怎麽讓你跪拜了花神這麽多天,我還給你占位,啊,請花神恕罪!”

上萬的人推搡著怒罵著,他們惶恐,他們憤怒,他們把會惹神不悅的籠中魔物奮力踢走。

恨不能用猙獰的力氣,來表達對神信仰的幹凈與忠貞。

花盆在籠子裏翻來覆去,黑澤裏的泥土泄在各處,藤葉花瓣在黑紗揚起時擦在地面,沾了汙泥唾液。

只有少年甩開一個又一個人去追祂。

幽黑神像靜立於神殿之中,高大沉靜,側臉眼尾猩紅上揚。

籠子被踢到寧長風腳邊,寧宿擡頭看向他。

這個最早開始祭拜花神,已經成功成為花神信徒的人,垂落睫毛看他良久,“如果聖女說的是真的,這確實是對花神的大不敬。”

鐵籠又被踢出幾米。

少年睫毛輕顫,愣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著那個滿是鞋印的籠子滾遠,眼裏空白一片。

幾秒後,一條白綾飛向鐵籠緊緊地將它包裹著,同時卷飛周圍一圈幾百人。

“滾開!”少年蒼白的臉上黑色血管隱現,桃花眼上染上一層戾氣。

他一手抱著籠子,一手舉著竄天白綾,堅定地說:“祂不是魔物!”

他的手指在籠子黑紗上撫動,碾走一處臟汙,眼睛看向神像,再次輕聲說:“祂不是。”

“冥頑不靈。”聖女舉起手杖,正要下令時,野南望帶人匆匆趕來,“住手住手!”

“都是誤會啊,這聖花是在神眠之地找來的,那麽多花侍看著的,怎麽是魔物呢?”

聖女說:“你覺得我會害他嗎?這就是被汙染的魔物,是對神的不敬,不僅會為禍四方,他也會被它害死的!”

寧宿再一次:“祂不是!”

野南望說:“這樣好不好,讓他重選聖花,這……”

“我就要侍養祂。”少年打斷野南望,漆黑的雙眼看向聖女,再一次說:“我就要侍養祂,除了祂不侍養任何花。”

“不是你說的嗎?花侍想侍花,沒人能拒絕。”

現場非常安靜。

聖女問:“即便他是魔物,你也要侍養?”

寧宿堅定地說:“祂不是魔物,他是我從黑澤深處帶出來的,是我要侍養的聖花。”

祝雙雙站到寧宿身邊,她直視聖女,說:“都說黑澤是聖地,聖地裏長出來的花怎麽可能是魔物,聖女質疑它是魔物,不是在質疑聖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