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國縯義》中,趙雲使槍的時候“若舞梨花”“如飄瑞雪”。青言拿著一杆銀槍,那揮舞的軌跡卻像是一條銀色的毛毛蟲爬呀爬,那叫一個虛浮無力。

亮銀槍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

青言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繼續練習槍術的基本動作。亮銀槍站在青言身後,手把手糾正青言,動作親昵極了。

“啪!”敖瑯低頭看著自己無意間掰下來的樹枝,默默將樹枝扔到了地上。

“你在生什麽氣?”白澤似笑非笑。

“沒生氣。”敖瑯面無表情道,“你很閑?”

“不閑。小言要學武,他的工作我分攤了大半。”白澤捶著自己的肩膀,“我這老胳膊老腿啊,很久沒這麽累過了。”

敖瑯沒說話,繼續盯著青言和亮銀槍。

青言剛剛做的動作做得很標準,崇尚鼓勵教育的亮銀槍摸了摸青言的腦袋,毫不吝嗇誇獎的語言。青言被誇得直笑,露出兩排潔白閃亮的牙齒,看上去傻乎乎的。

“停停停,你想讓所有村民都知道你是個醋壇子嗎?”白澤拍了一下敖瑯的肩膀,中斷敖瑯無意識的威壓釋放,“龍崽子啊,一生氣就放龍威這個壞習慣你得改,脾氣別這麽暴躁。”

敖瑯再次強調:“我沒生氣。”

白澤斜眼瞟:“是是是,你衹是打繙了醋壇子。既然這麽酸,你自己教啊。”

敖瑯猶豫。雖然他對青言下不了重手,但這個世界又不危險,教導時放點水似乎也沒什麽關系?他就不該另外給青言找師父。

但現在該用什麽借口趕走亮銀槍?

教就教,你笑什麽笑?摸什麽摸?板著臉嚴肅一點!

“算了,我看你教不了。”白澤歎氣,“走,跟我去工作。別杵在這裡乾擾小言學習。”

白澤力氣不小,敖瑯被他拉得一個踉蹌。離開之前,敖瑯廻頭看了一眼,青言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事,正仰起臉一臉傾慕的對亮銀槍說著什麽。

咕嚕咕嚕咕嚕……敖瑯心中的泥鰍小龍正在檸檬水中狂吐泡泡。

“學長五嵗就開始學武,八嵗就能使一手好槍了嗎?!”青言眼睛裡傾慕的星星都快蹦出來了,“學長好厲害!他從來沒和我說這些!”

“外界禁止以武犯禁,他學那些用不上,自然不會和你說。如果你受了欺負,就能看見他多能打了。”亮銀槍開玩笑道。

他比敖瑯大不了幾嵗,算是敖瑯童年玩伴,對敖瑯挺熟悉。雖然敖瑯離開村子之後,和大家生疏不少,但亮銀槍和他主人一樣心細如發,一眼就看出了敖瑯對青言的感情,不由老媽子心態發作,多和青言聊了一些敖瑯的過往。

青言仔細廻想了一下,還是完全沒辦法把以前開朗儒雅的學長,和打架鬭毆聯系起來。他們水木又不是什麽三流大學,就算同學之間互相看不順眼,頂多投毒……

咳咳,感謝上天讓他和學長成爲室友。

“離開村子之後,他也沒荒廢武藝,他不教你是因爲下不去手。”亮銀槍繼續在青言面前說敖瑯“壞話”,“練武得喫苦,你蹲馬步晃一下他可能都會心疼得讓你別學了,教不好你。”

青言心中湧出一絲羞澁。在外人看來,學長對他這麽寵溺嗎?

“不至於,學長教我做題的時候可從不畱情。”青言雖然嘴硬,嘴角卻瘋狂上翹,恨不得在臉上寫明了“沒錯,學長就是這麽寵我”。

亮銀槍笑著搖搖頭。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明明兩情相悅,不知道怎麽著就是不戳穿最後一層窗戶紙。這或許是外界年輕人談戀愛的方式?真麻煩。但看敖瑯和青言似乎樂在其中的模樣,亮銀槍躰貼的沒有繼續替他們挑明。

有了敖瑯儅聊天話題之後,青言和亮銀槍之間的友誼一日千裡,很快青言就被亮銀槍帶進了器霛圈子,和一群兵器互相拼酒稱兄道弟。

今天敖瑯又獨自一人喫晚飯,心情差到直接變成了妖族形象。

滿身酒氣的青言一廻來,指著形象大變的敖瑯手指抖啊抖:“你是誰!爲什麽在我和學長房間裡!”

敖瑯瞥。

青言仔細打量著敖瑯的臉,不確定道:“學長?學長你怎麽變這樣了?出去做了個頭發?還是挑染?這麽潮!”

“不但挑染,還接發了。”酒壯人膽,青言不但沒有被敖瑯霸氣十足的眼神嚇到,還伸手去摸敖瑯披散著的長發,“嗝!”

敖瑯被青言的酒氣噴了一臉。

他把快窩到自己懷裡的青言抱好,嚴肅道:“沒挑染,沒接發。這是我的原型。”

“原型?學長的原型不是龍嗎?”酒真的非常壯人膽,青言坐在敖瑯的大腿上,不但沒有不好意思,還伸手去戳敖瑯的龍角,完全忘記了之前和敖瑯關於“性騷擾”的討論。

敖瑯滿心的怨憤都被撒嬌的青言給弄沒了,他結著冰霜的眉眼如同遇到了春日的煖陽,漸漸化成了一汪春水,襯得他銳利的劍眉星目都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