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頁)

蘇宿身量中等,需要踮腳才能看到。

季晟聽聞,一道眼風掃去,冷冷覷了雲岫一眼。

“沒什麽,沒什麽。”雲岫搖著扇子,倒也不怵,拍拍蘇宿肩膀,笑眯眯道,“我看你洛兄呢,不鳴則已,一鳴則驚人。”

原以為真是個要孤寡一輩子的野人,還真竟被他討到這麽個漂亮小郎君。

說那少年運氣好,這季晟何嘗不是運氣頂頂的好。

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問問這小少年,到底是如何同季晟相識的。

-

這山間別院,的確是個避暑小住的好地方。

既不冷也不熱,蔥郁樹木蔭蔽,偶爾有鳥雀兒叫上一兩聲,便顯得悠閑又靜謐。

山腳下又是碧雲湖,新鮮活魚和鮮嫩野菜要多少有多少,和著野菜一起燉出的魚湯,被燉的濃白鮮美,用湯汁下飯也爽口無比。

就連洛聞心這樣吃飯跟貓差不了多少的人,也難得多吃了半碗。

於是便又多住了兩日。

蘇宿這人熱情過頭,幾天過去,對季晟的崇拜是不減反增,整日圍著他“洛兄”長,“洛兄”短。

原本洛聞心早已聽慣了這稱呼,可如今偏偏又多了個雲岫——

這人大約是季晟舊識,那日為了一張小像,兩人大打出手,他的折扇兼武器被斷魂削個稀碎,可這人竟也半點沒生氣,成日搖著他那把破破爛爛的鐵扇,在院中晃來晃去,不是盯著洛聞心看,就是盯著季晟瞧。

再要麽,就是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仿佛在看稀奇一般。

在蘇宿叫季晟“洛兄”時,更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季晟被蘇宿拉走去看刀,雲岫便一收扇子,慢悠悠晃到了洛聞心身邊來,托腮看他,琉璃似的淡色眼珠裏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來到這個世界後,洛聞心見過許多人的看自己的眼神。

有慈愛如徐叔,有溫柔如綠漪的;也有像那風騷男人一般含著褻玩的,更有季晟這樣,仿佛野獸狩獵一般盯準獵物,漆黑瞳孔裏只裝著他洛聞心一人的。

不過這男人卻是與他們都不同,昨日看他時的眼神像在看一株花兒草兒,如今看他的神色,卻又像打量什麽稀有的珍奇了。

洛聞心見對方看著自己,卻一直不說話,自己倒先忍不住了,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嘛?”

“你叫洛聞心?”雲岫問他。

洛聞心剛說了一個“嗯”字,他便點了一下頭,繼續道,“好,小聞心,我有一樣事情十分好奇,你能為我解答麽?”

洛聞心呆了一呆,也不知自己能為他解答什麽,還沒說話,便聽他湊近自己一點,問:“你同季晟,可是已經做了夫妻?”

洛聞心手裏握著一個小蘋果,頓時噎住了。

“……”意識到眼前這男人在問什麽,少年的臉蛋肉眼可見紅了起來,小耳朵都泛起了粉,磕磕絆絆道:“什麽……什麽做夫妻呀……”

聲音越來越小。

話雖如此問,但洛聞心心裏,卻是算不上全然的迷糊的,不然,也不會一聽對方這樣問,就先臉紅了。

這個“做夫妻”,必然不會是一般的做夫妻了。

“是有,還是沒有?”男人湊近一點,又問。

“我、我不知道呀……”洛聞心捏著蘋果,渾身的毛都快豎起來了,小聲道,“我不知道要、要怎麽才……你怎麽會這樣問呀……”

和季晟相識以來,親親抱抱早已是常事,在醉塗山那日,更是偷聽了別人如何“做夫妻”的墻角。

若這些都不算,先前的榕樹下,和前幾日的溫泉池,卻都是斷然讓洛聞心沒法再裝作什麽都不懂了。

可就算他心底早已認為自己與季晟無比親密,但仍是不知道,是不是做過這些事情,就算是“做了夫妻”了。

少年臉上實在藏不得心事,紅著臉蛋、眼神亂飄,卻偏偏不敢跟他對視的模樣,令雲岫不由笑了笑。

“想想也是。”雲岫若有所思,自言自語道,“你不懂,他也不懂,莫非還能指望一個野人開竅?胡亂啃一頓便是最多了。”

雲岫見洛聞心偷偷瞅著自己,又對他溫柔一笑,“你別怕,我沒有惡意,只是昨天替你把脈時,診出你體內似有一股寒症……你自己可知道?”

這男人昨日的確替自己把了脈,只是還未說話,季晟便進來了。

聽他說起自己的病,洛聞心的神色也緊張了一些,忙點頭道:“我知道的。看過大夫,還開過幾幅藥。”

“哦。”雲岫點點頭,“那可有藥方?拿給我看看。”

洛聞心想了想,當日在秣州看過郎中,那郎中倒是的確給寫了一個藥方,如今就被放在他的小包袱裏。

他生怕男人再問他什麽夫妻不夫妻的事情,當即道,“你等一等哦,我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