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頁)

面容更是可怖,像是被什麽利器削去了大半塊臉皮,雖早已凝結成塊,但半邊臉仍顯得血糊糊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你……”坐在桌邊的一人驚疑不定,還以為是什麽歹人,手上劍稍稍拔出,上下打量他一番,等看到他腰間佩劍上的字樣,才失聲道,“江兄?!”

屋裏的人都愣住了。

能得這人喚一聲“江兄”的,也只有南山劍派大弟子,江之慎。

南山劍派雖早已式微,但其掌門人的弟子卻算得上是當今武林的一個後起之秀,自兩年前嶄露頭角起,便有了“翎月公子”的美稱。

這一美稱,既是贊他劍法流麗,也是誇他風流,加之他為人隨和,不像沈牧等人那般狂傲,故而在武林中的聲望竟隱隱有蓋去樓外樓年青一輩的勢頭去。

江之慎慢慢的走到桌邊坐下,一言不發的提壺倒了一盞茶,將將送入口中,卻又扯的臉頰上的傷口一陣劇痛,只好重重將茶盞放下。

“江兄,你……這是怎麽了?”方才說話的人看著江之慎,視線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臉上,神色有些發白,“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江之慎沒有說話。

他輕輕扶著下巴,臉一抽一抽的疼,除去疼,還有酒醒後全然的羞惱。

“江兄還能去哪?”一名青衣人突然出聲,“聽說江兄這些日子風流快活,不是在醉塗山過夜,就是在拈花閣獵艷……莫不是在哪個淫窩子裏頭跟人打了一架吧?”

話音剛落,這青衣人就被人瞪了一眼,“你少說點風涼話。”

“得。”這青衣人挑了挑眉,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朝江之慎扔去,“這是我師父調配的去腐生肌散,接著。”

江之慎擡手接了,先道了謝,又低聲道:“我早已點穴止血,這傷不礙事,回去敷點金瘡藥就行了。”

這青衣人早看出他傷雖可怖,但的確是於性命無礙的模樣,但此刻聽江之慎這麽說,卻不由嗤的一笑。

“礙不礙事,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但這一個兩個,都成了這幅尊榮,江兄,——沈兄,”他看向另一個男人,“還怎麽在後日的群英會上一展身手?”

江之慎這才意識到屋裏還有一個人。

他看向窗邊,只見那裏坐著一個穿長衫的男子,樣貌俊美,只是有幾分消瘦蒼白,一條袖管空蕩蕩的。

——竟是沒有了一條手臂。

江之慎愕然。

數月前,他還在洛陽與沈牧見過一面,二人拆了幾招,未分勝負,都佩服對方劍法的精妙之處,約定在半年後的姑蘇再作比試。

可這不過短短幾個月……

那青衣人看出江之慎的震驚,在一旁好心為他解答,“沈兄這手臂是被那季晟所傷。這個惡賊,素來便聽聞他就像瘋狗一樣逢人便咬,這可也未免太囂張了些,連害樓外樓二人性命,又將沈兄重傷至此。”

沈牧眼神一暗,默默咬了咬牙,竟也未作反駁。

那青衣人頓了頓,話鋒便一轉,眼睛裏像含了幾分笑意,“……但到底還是要講究幾分江湖道義,季某人雖跋扈,但行事也算光明磊落,我們就算要討伐他,也不好群起而攻之。只是原本還指望江兄能為沈兄出出氣呢,誰知——”

江之慎深吸一口氣,沉聲打斷道,“我這只是皮肉傷,根本不礙事。後日我自會到場。”

“那就好、那就好。”那人一敲折扇,笑了笑,忽而壓低聲音,“不過江兄不妨說說,到底是誰將你傷成這樣?那人師從何門?使什麽招式功法?”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朝他看了過去,顯然是各懷心思。

群英會,名義上是邀請天下英豪切磋武藝,但誰人都知樓外樓有私心,想借此機會坐穩武林第一大派的位置。

可樓外樓有私心,卻未必人人都肯陪著唱這一出戲。

就說這青衣人,來自中原的一個小門小派,既不如北面的西山居,在這中原一帶,又遠不如樓外樓,甚至也比不上有了江之慎的南山劍派。

如今師門派他出來,來這高手如雲的姑蘇,想也知道是做炮灰的命。

因此,他先看沈牧斷了條手臂,又見江之慎被削掉臉皮,要說沒有幸災樂禍,那是誰都不信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看好戲歸看好戲,但這屋裏的一眾人,也就數沈、江二人武功最高,他二人先後被傷,說明有人武功遠在他們之上。

屋內目光齊齊聚在江之慎身上。

“……不知哪門哪路。”江之慎連對方什麽時候出手的都沒看清,遑論這些,悶聲道,“我們並未正面交手。”

屋內一片寂靜。

半晌,青衣人“哈”了一聲,扇子搖的飛快,道,“那江兄的意思是說,你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就被傷成了這樣?”

這話裏就帶了幾分譏諷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