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果一開始。”

雖然估計也沒有什麽1能夠接受朋友裝0,結果是想上他的離譜事吧。許寄莫名開始聯想,這不就等於體位匹配的兩個人上床,都要到最後一步了結果那個1突然對0說:“其實我是0,你來上我吧。”0不肯,然後裝1的0摁住真正的0,強行坐上來自己動。

啊……好離譜,許寄有點想笑,楚期曾經好像真的遇到過這樣的事,他還記得楚期當時口水都要噴到他臉上了:“我上他幾把奶奶上!那麽大的幾把不用就他媽的讓老娘擰下來掛到墻上當擺件!”

黎聽現在頭發的長度不足以讓他撥到肩後,只能撩起臉側一部分掛在耳朵上,他道:“不是,我自己也想改的。”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朋友,無論是讀書時期還是步入社會之後,不是他孤僻,也不是他不社交,而是別人壓根不想和他做朋友。

他們一開始會被他的臉吸引,最後不約而同地消失,一部分會慢慢遠離,一部分會和他說。

“黎聽,我們可能不適合做朋友,我感覺你好像總是在瞞著我什麽。”

“好虛偽啊,看不透你這個人。”

“你每次笑都好像有什麽陰謀,讓我有點不舒服。”

至於李涇,就是許寄說的難得不在乎他那些毛病的人,因為李涇當時皮膚不好,滿臉都是痘和玫瑰座瘡,導致也是被孤立的其中之一人,外加距離初中已經過了十多年,期間他們一直是網絡聯系。

平時各自在各自的空間裏做玻璃,相處的時間也不多。

一陣風吹過,一片變黃了的大葉榕葉子掉在兩人中間,發出輕輕一聲“噠”。許寄沒說什麽,黎聽改不改與他沒關系,他轉身進了工作室。

楚期正在搭配幕布的顏色,他們已經在為黎聽的那個宣傳科普片做準備了。

許寄找到助理,讓後者給黎聽工作室發一封開拍時間確認郵件。

實不相瞞,雖然不關他的事了,但許寄在聽到黎聽沒有真正放棄事業的時候,還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創新園區很大,地址越靠近入口,租金越貴,黎聽走了將近半小時才到達幾乎在最裏面的工作室。

工作室目前只剩他和李涇了,李涇正小心翼翼地把材料一件一件拿出來擺放好,他見黎聽進來,便道:“你晚上真的就在這裏睡了?”

床都搬過來了,黎聽點點頭。

搞垮公司用了八年的時間,年輕的時候不懂,怎麽丟錢怎麽來,只要看到黎耀行心痛、著急、憤怒的表情他就爽,以至於後面有了意識時,公司的底都快敗了大半了,而且從中拿錢也只能一點一點往外抽,不然很容易被發現。

工作室的選址與裝修,工資、材料、機器什麽都要錢,後面的宣傳、開展、拍片更是重頭,最後掏空黎聽所有存款的是被潑油漆後的賠償金。

他現在是真的窮,窮到從許寄家裏搬出來後,都是住一晚上幾十塊的旅館,更別提多花幾千塊去租房了。

“可是,”李涇咳嗽了幾下,“這裏剛裝修完,味道很大。”

黎聽把窗戶全打開,“沒事,通兩天風就差不多了。”

李涇點點頭,沒有開口讓黎聽先去他那湊合幾天。

黎聽說:“新招的兩個人說後天過來。”

其實他知道李涇是有些埋怨他的,工作室是他的全部心血,李涇又何嘗不是?本來都有起色了,要走上坡路了,卻一招跌回谷底,損失了大量精力與不少錢財。而且哪怕澄清了,短期內聲譽估計仍會受到影響。

當時李涇直接找到他,說在重新考慮要不要繼續和他合夥下去。

雖然黎聽也是受害者,但再怎麽說,在別人看來,也是他爸媽搞得鬼,李涇被拖累,心有怨氣,人之常情。

兩人無言地收拾整理東西,臨近傍晚六點,李涇先走了。

這個位置有個好處就是,透過窗可以看到大門,二樓的風很大,黎聽撐在窗上,發絲被風吹得輕輕飄拂。

他安靜地看著一輛輛車有序離開,直到天色由黃昏變為黑夜,終於,他看到了許寄的車,泛著冷光的黑色鐵皮短暫地在閘口停留了下,隨即沒有留戀地往前開,消失在看不到的道路盡頭。

黎聽忽然就覺得很疲憊,好像有種撐不下去了的感覺,他猛地低下頭,盯著還未裝修完的水泥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呆那麽長時間只為看到許寄離開,明知道看了心裏可能會更悶,但如果不看,又好像空了點什麽,矛盾又迷茫。

只是此時此刻浮現在他腦海的念頭是清晰的:想一起下班,想坐在許寄的車後座,想跟許寄一起回家。

許寄搬回瀕海了嗎?還是繼續在漢景住著?那條路修好了嗎?回家還要不要繞很遠的路?

許寄會不會也不習慣?會不會有那麽一瞬間也想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