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離婚。”

“別生氣,”黎聽抱著身下柔韌細膩的腰,黏黏糊糊的吻落在許寄的側臉上,“你別生氣……”

他仿佛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或許意識到了,所以直覺告訴他不能就這樣放開許寄,寧願漫無目的地蹭著、親著。

耳垂上傳來細細的啃咬,許寄被吊著雙手,閉緊眼一聲不吭。

氣氛詭異、凝滯,沒有一點做愛該有的樣子。

黎聽退後,直起身來,拿過紙巾擦幹凈許寄小腹和胸口,也因此看到了後者已經被吊得發紫的手。

繩子綁在手腕,小臂一片慘白沒有血色,兩雙手卻完全充血,手指無力地蜷著,呈現出恐怖的黑紫色。

黎聽瞳孔一縮,連忙解開繩子,可當時他貪快打了個死結,卡得紋絲不動,見解不開又跑到房間外找剪刀。

終於被解放雙手的許寄沒有一拳揍過去,雖然他想,但現在他整條手臂發著麻,一點力氣都沒有。

黎聽不停地揉著他的手心,企圖能加快血液循環,他之前完全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以至於沒有注意到。

許寄的手在他手心裏發著燙,他捧起來貼在自己的唇上,“對不起,我沒看到,疼不疼?”

許寄睜開眼,眼神平淡,裏面沒有什麽情緒,先前的憤怒、失望、難過已經全部消失了,他抽回手,二話不說地起身套衣服。

預想中的大打出手沒發生,可許寄的平靜讓黎聽心裏更慌,他去牽前者的手。

也不知道說什麽,只牽著。

許寄甩開,出了門,不一會又重新進來了,將幾張紙放在床頭櫃上,“離婚協議書,簽了吧。”

黎聽想揚起嘴角,弧度卻僵住,他道:“我沒進去。”

許寄什麽都不想解釋了,放下紙筆就想走,“你簽了給我。”

黎聽全身赤裸,追上去拉住許寄的手臂,“我不簽,我沒進去,你不是說進去了才離婚嗎?我沒進去。”

許寄冷冷地看著他,問:“你難道覺得我是在糾結進不進去這個問題嗎?”

黎聽臉上沒什麽表情,沉默地看了他一會,重新露出一個笑,上挑的眼尾柔軟,順著話道:“那你在生氣什麽?你和我講好不好?”

許寄很討厭這個弧度的笑,很假,很虛偽,他開始頭痛,“放手。”

黎聽沒有放。

掙脫不開,抓他手的像是什麽鐵揪,在第三次沒甩開後,許寄壓抑了大半夜的火氣“噌”地一下燒上了頭,他猛地握拳往黎聽的臉上揍過去。

黎聽被打得側過頭去,他的臉很精彩,嘴角開裂的傷口,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右臉上有個牙印,可即便如此,也還是美的,有種戰損美人的脆弱感。

願意動手,黎聽反而放松了些,他轉為抱著許寄的腰,道:“你消氣了嗎?沒有可以再打我幾拳,我很抗打的。”

許寄驀地又泄了氣,他真的很累了,心情也很疲憊,不想再糾纏了,他道:“放手,不要讓我更生氣。”

黎聽想再說什麽,但被許寄眉間明顯的疲憊震到。

幾秒後,手松開了。

許寄毫不猶豫地回到自己房間,鎖上門進浴室洗澡,熱水源源不斷地澆在他頭上,就如黎聽的行為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承認,在他的印象裏,黎聽一開始沒一句真話,性格行為惡劣,不過隨著兩人相處,他見到了黎聽的獨立、認真與上進,印象逐漸改觀,外加兩人相處起來還挺舒服。

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後面是真的把黎聽當朋友了,而做他朋友也很簡單,只要坦誠、不背叛、不在背後捅刀就可以了。

他的朋友很少,但只要是,他就會很珍惜。

可是,清水浸過鼻梁上的黑痣,許寄笑了一聲,看來黎聽沒有把他當朋友啊。

對方難道沒想過事後兩人會掰嗎?肯定想過的,只是對方不在乎。

黎聽將繩子、地上的套和紙巾都處理幹凈後,站到許寄的門前,敲了敲。

沒有人應。

站了一會,黎聽重新回了房間,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突然有些迷茫。

他之前的確是抱著玩玩的想法,他很饞許寄的身子,覺得做完一次掰了也沒關系,最多就恢復原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狀態罷了,明明都想好了———可現在這股不舒服勁是怎麽回事?

是因為要離婚嗎?的確,他原來沒有想過許寄會生氣得直接提離婚。

是因為離婚之後怕沒萬躍支持?不,他原本就不打算靠任何人。怕萬躍讓他從G城滾蛋?這個是挺怕的,但好像不是現在這種心情的主要來源。

是因為壓根沒進去?反正都要離婚的當時為什麽沒有操進去?可惜?也不全然,進去了可能只會更糟糕。

可是……黎聽設想了下,哪怕沒有離婚,只是鬧掰,亦如他幾個月前所想的那樣,他好像也還會……不舒服,像有什麽東西梗在心口,酸酸澀澀,壓迫得他呼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