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歡你很久了。”

烈日驕陽下,白茫茫的雪地裏飛過一抹黑。

“嘩!”

男人淩厲地滑過跳台,利用邊刃轉彎引向直跳,升空,黑白定制花紋的雪板背面赫然一個“BURTON”字樣的logo。

只見他的身體舒展地旋轉540度,然後穩穩落地,幹凈利落地拐過一個j彎,換後刃刹車,揚起一圈白雪。

一個雙板大哥經過,吹了一聲口哨。

許寄胸口微微起伏著,他一把拉下雪鏡,露出一張英氣俊朗的臉,稍有棱角的輪廓,五官立體有骨感,氣質宛如周圍的冰雪一般,清爽冷冽,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距離感。

仔細看,鼻梁上還有一顆黑痣。

三四個單板直接坐在一邊,攔著跟路障似的,見狀沒忍住感嘆一聲:“人家這才叫耍帥,咱頂多算耍猴!”

許寄看得煩,腰臀用力,一直滑到沒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背包裏的手機不適時宜地響起來,讓他本就煩躁的心雪上加霜,看到來電顯示後更是直接掛了。

沒想到剛塞好,電話又來了。

許寄呼出一口白氣,拿遠了手機,摁下。

一接通,指責劈頭蓋臉地往下砸:“你到底在哪裏鬼混?!剛結婚就把老婆扔家裏?你自己算算,都幾天沒回家了?!”

許寄冷靜地說:“婚不是我要結的。”

“那新郎是不是你?結婚證上是不是你的名?”

許寄面無表情地把電話掛了,順手調成靜音。

雪場在群山環繞之中,視野廣闊,覆蓋著皚皚白雪的針葉林縱橫。滑行時從坡頂望去,地平線上聳起的巍峨山脈仿佛也在注視著你,熾熱的陽光灌注在大片白雲裏,蔓延整個藍天,壯觀亮麗。

在第8次卡刃摔倒後,許寄罵了一聲,他整個尾椎骨都在疼,也懶得爬起來了,直接滾到一邊躺下。細雪沾上了他的睫毛,一眨就簌簌地掉下來。

滑是沒心情滑了,剛剛那下摔得有點狠,他緩了一會,收裝備開車走人。

哪怕剛剛他爸那一通電話,許寄也沒打算回那個有別人在的房子。

雖然嚴格來說,那個別人是他法定的、寫在戶口本裏的老婆。

開到半路,一個這最近才出現在許寄視野的電話打過來,那頭的聲音溫柔得能出水:“你今晚回來吃飯嗎?”

許寄目視前方,單手摁了摁藍牙耳機,非常冷漠:“不回。”

那邊也沒糾纏,只是聽著多了點失落:“……好,那你注意安全。”

許寄沒有停頓地掛斷了。

他從小到大,按他爸媽的話來說,就是不聽話、不務正業、不懂事。今年都26了,也不定下來,還在外面玩什麽滑雪滑翔,沒點正經樣子。

所以他爸媽的原話:“你不找,我幫你找好了。”

那天實在是事發突然,當許寄踏進家門,看到三個陌生人背對著坐在沙發上的那一刻,他的腳步就調轉了方向。

可惜管家早就得到了他爸媽的指令,微笑著把門擋住。

許乘躍沉聲道:“許寄,過來坐。”

許寄不動。

許乘躍有些掛不住面子,陳戀連忙喊自家兒子:“過來坐下吧。”

許寄仍然不為所動,他身型挺拔地站在那,微微垂著眼,給人極強的壓迫感。

許父母從來都管不住他,只好硬著頭皮通知:“我們和黎家結親了,今天是來商量一下你們倆的婚事。”

你們倆。

黎家,許寄有印象,上個月公司破產了,急需大量資金周轉,但無論是貸款還是借錢都不夠補上那個巨大的窟窿。他擡起眼,看向那位安安靜靜坐著的女主角。

從一開始,黎家那兩個老家夥就不停地轉過頭笑著朝他示好,可那個女人始終背對著他。

一頭過肩的黑發,發質又好又順,幾簇發尾隨意地卷曲,堪稱背影殺手。

許寄收回目光,開口:“我不結。”

沒有人會喜歡被別人決定終身大事,何況對象是個素未謀面的人,許寄更是深惡痛疾。

他最討厭被束縛,無論什麽。

兩家父母一起又嘰裏呱啦說了一通。

許寄壓根沒聽,他眉間全是不耐,等他們說完了,才道:“不結。”

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他已經非常煩躁了。

期間女人還是頭發絲都沒晃一下,讓許寄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睡著了,又或者像他一樣,也是被父母強壓過來的。

想到這,許寄繞到沙發前,垂眼。

見到對方臉的那一秒,連不是顏狗的他都有些恍惚,腦子裏只被三個字占據:大美人。

竟然是個男人。

漂亮得太過張揚,眉眼濃,嘴唇又太淡,細長的眼尾上挑著,眼神落在你身上時,刮得人有一瞬的眩暈。

似乎是沒料到許寄會突然來到他跟前,男人微微一愣,隨即連忙低下頭,有些無措道:“你好,我叫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