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4章 作死

“當年的農村的條件是真不好,這麽多年了稍有好轉,但也不行。”黃老說到這事兒,就有些傷感。

周從文馬上說道,“老板,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呵呵。”黃老笑了笑,些許無奈。

他可以把墻泥糊傷口導致毛黴感染,用兩性黴素B治療的經驗傳遞給周從文。

看起來沒用,但這份經驗或許在未來能拯救一兩條人命。

可經驗只是經驗,黃老沒能力改變掙過國內基層的衛生條件,類似的事情未來還是會發生。

雖然現在比他年輕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可黃老不滿足,還想要更好。

周從文想了想,見老板的情緒不是很高,便把話題岔開,說道,“老板,我在江海市三院的時候遇到過一個患者,年輕人,二十四五歲,因為牙疼來醫院就診。”

“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黃老道,“我牙疼的時候恨不得撿起來一塊石頭把牙給鑿掉。”

聽自家老板簡單而又直接的描述,周從文笑了,“老板,是年輕的時候麽?”

“也不算年輕了。”黃老很顯然不想說下去,周從文明白老板的意思,他繼續說道,“那個年輕人牙疼,半邊臉都是腫的,當時開了住院單,可是他覺得就是個牙疼,回家自己吃幾天抗生素也就差不多了。”

“等他熬不住想要來住院的時候情況變化的極度惡劣,菌血症什麽的都有了,我們三院當時沒有ICU,只能送去人民醫院。”

“聽說患者在人民醫院的ICU裏躺了20天,還把為數不多的一台透析機都拉過來給他用。”

“活了麽。”黃老問道。

“嗯,活了。”周從文道,“九死一生哦,要說感染這一塊……話說老板,您知道現在闌尾炎術後切口感染的幾率小很多麽。”

“知道,一呢是跟手術室的條件以及醫生的無菌意識有關系。從前的炕頭切闌尾哪有什麽無菌條件,屋子裏飄的都是灰,想無菌也無菌不起來。”

周從文有些好奇,想要問老板做過多少例炕頭切闌尾的手術,但老板自顧自的說下去。

“再有呢,就是抗生素的應用。你看看現在的抗生素,都用成什麽樣了。”

周從文嘿嘿一笑,抗生素麽,都懂。老板雖然不滿,但在這一塊卻沒多說過什麽,周從文也懂。

“對了。”黃老似乎也不想就抗生素的話題多說什麽,類似的情況即便是黃老都覺得有些棘手,所以他第一時間把話題給岔開。

“怎麽了老板。”

“我去那面會診,診斷毛酶的那次,在隔壁床看見了一個年輕的患者,不到三十歲。”黃老道,“會診完,用上兩性黴素B之後和他們ICU的住院總聊了一會。”

“住院總說,這個年輕人就是作死的典範。”

“這麽年輕就住進ICU,是喝酒喝的?”周從文問道。

“他呢,是賁門癌,在帝都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做的手術。原本術前主刀的醫生親自和患者家屬交代的病情,說癌症越是年輕,惡性程度就越高。”

“因為發現的早,所以手術非常成功,術後沒有放化療。三個月體檢一次,熬了五年之後還是沒發現其他擴散或是新發的病灶,基本可以說是痊愈了。”

“真是很幸運。”周從文點頭。

“患者本人也是被嚇怕了,一直很聽話,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醫從性特別好。等熬過五年知道自己痊愈之後整個人都開心起來,找他的朋友們胡吃海喝。第一次住院是因為吃的太多,導致了胰腺炎。”

“……”周從文嘖嘖了兩聲,類似死裏逃生卻又自己回虎口的患者並不少見。

“但那人的運氣的確是好,沒幾天,爆發性胰腺炎也治好了。ICU的住院總跟我說,患者本人似乎認為自己天生好命,根本死不了;又或許是在生死邊緣走的多了根本不在乎。”

“前腳出院,後腳他就開始每天和朋友們去夜店,甚至都等不到第二天,出院的當天晚上就去玩了個盡興。”

“當天晚上?”周從文詫異,“剛用完抗生素?”

“嗯,雙硫侖反應,差點沒死嘍。”黃老點了點頭,“但還是搶救回來了。”

周從文有些詫異,“還有下一次?”

“結果沒幾天,患者又去夜店,結果喝的太多躺在角落裏睡著了。他的朋友們也沒在意,等結束要走的時候發現他嘔吐、誤吸,人已經沒氣了。”

“……”周從文嘆了口氣。

就像是老板說的那樣,這就是自己作死,還是變了花樣的作死。

“送到醫院,人搶救過來,可雖然插著呼吸機吊一口氣還在,但是已經腦死亡,現有科學技術說什麽都救不回來。”

“老板,那面胸科的水平怎麽樣?”周從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