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9章 運去英雄不自由

“從文，你有辦法是不是？”沈浪問道。

“怎麽可能。”周從文皺眉，似乎在想什麽。

“我太了解你了，要是沒有辦法的話，你根本不會去看。你又不是我，對什麽都好奇。”

沈浪特別有逼數地說道，他並不介意在話語裏先貶低自己。在沈浪看來，那是事實真相，沒什麽好避諱的。

這話說的倒是，周從文知道沈浪這貨的思維經常跳躍，但每次只要在線，他看問題還算準。

自己的確有一個辦法，可行不行真得看命。

“到底是什麽辦法！”沈浪從周從文的表情裏閱讀出來很多，他愈發肯定周從文有辦法。

尖銳的物體在患者胃裏，不做手術，難道要用胃鏡取出來？

沈浪抓著周從文的胳膊，一邊用殷切、好奇的目光哀求，一邊努力思考。

周從文啞然失笑。

對王雪藤，沈浪似乎都沒這麽上心。

這人可真怪，上一世自己怎麽沒注意到沈浪竟然對各種八卦還有如此深的執念呢。

“從文，行行好，你趕緊說啊。”沈浪見眼神不行，直接哀求道。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去看一眼患者狀態的。”

“從文，我聽消化內科的夏姐說你胃鏡做的相當好，是要用胃鏡取出來麽？這麽做的話難度也太大了吧。拿出來的過程中有可能擦傷食管。再說咽喉……”李然問道。

“取不出來。”周從文嘆了口氣，“難度太大，而且經過咽喉部的時候只要一個惡心、幹嘔，尖銳的部分就會造成副損傷。而且把異物從食管裏拉出來有一個角度，必然會劃傷。”

“……”

“……”

李然和沈浪一臉懵逼。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周從文心裏想的是什麽辦法？

但周從文死活不肯說明白，沈浪只能壓抑住心裏的好奇，跟在周從文身後去了普外科。

李然直接去病房，周從文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準備先看病歷，然後再看患者。

但他只猶豫了一下，並沒有先看病歷，而是跟在李然身後去病房看患者。

一個老人半臥位靠著厚厚的被子坐在病床上，戴著花鏡正在看書。

周從文掃了一眼，見他看的竟然是《資治通鑒》，有些錯愕。

“李然來了。”老人顫顫巍巍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趙爺爺，您沒事吧。”李然雖然很關切，但說話的時候臉上表情嚴肅而古怪。

老人家每個動作都很吃力，喘息嚴重。

周從文心裏嘆了口氣，知道他肯定沒辦法手術。就這狀態，術後能不能全麻蘇醒真心不好說。

“趁著我還明白，正好看看你們。”老人家用力擡起手，拉著李然，“我都說不讓翠蘭告訴你，你看看她，那張嘴什麽都藏不住。”

“我媽也正在過來，趙爺爺，您看您……”

“老糊塗嘍。”老人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麽弄的，不過現在沒什麽不舒服。這人呐，都是命數。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我能安安穩穩活到九十，已經知足嘍。現在一會清醒一會糊塗，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給孩子們添累贅。”

“爸，你別這麽說。”一個滿頭銀發、六十多歲的老者說道。

“沒就沒了吧，我不做手術，李然你也別勸我做手術。”老人堅定地說道，“要是你們趁著我糊塗的時候簽字，下來就算是活了我也饒不了你們。”

老人說了幾句話，已經倦了，緩緩閉上眼睛。

“到日子嘍。”

“只希望走的時候別太難受就行。”

他嘴裏喃喃自語著。

李然淚目。

“老人家，您吃飯還能吃動饅頭麽？”周從文忽然打破了病房裏哀傷的氣氛。

沈浪的眼睛一亮，嚴重八卦旋轉。

饅頭？是要用饅頭裹住鋒利的改錐？不可能啊，那得多巧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且總不能活生生噎一個大饅頭進去吧。

要是那樣的話，怕是改錐不要命，饅頭就要了老人家的命。

“應該還行，你有什麽事兒麽？”老人問道。

“如果有辦法，您準備試試麽？”周從文輕聲問道。

“不試，我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何必還要醫生勞心勞力給我做手術。我現在清醒，知道我死在手術台上的可能性很大。就算是下來，好多並發症對一個九十歲的老人來講都很致命。”

老人家的確處於清醒狀態，說話很有條理。

“不不不，不做手術。”周從文道，“您要是能吃東西，可以試一試，不遭罪。”

“哦？”老人饒有興致的用力擡起頭，上下打量周從文。

“韭菜和金針菇生吞，別嚼，能吃多少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