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誰燒了我的畫

桑非晚勢單力薄, 在蒼都城中毫無根基,底下的奴仆又不乏拜高踩低之輩,倘若無人相護, 日子只怕不好過。

百裏渡月閉關之前, 就是怕桑非晚受欺負, 這才叮囑管家他們不可慢待。但沒想到不過短短幾日時間,他才剛一出暗室, 就瞧見了桑非晚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莫不是被人欺負了?

百裏渡月思及此處,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暗自皺眉, 步下台階徑直朝著桑非晚走去, 語氣沉沉的問道:“出什麽事了?”

桑非晚聞言下意識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天罡,然後又飛快收回視線,裝出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低頭道:“無事,非晚只是瞧見城主出關,心中……心中太過高興了而已。”

他剛才一通亂揉,眼睛紅紅的,若說沒被欺負,只怕說出去都沒人信。

百裏渡月見狀眉頭不禁皺緊了一瞬:“真的無事?”

桑非晚又“偷偷”看了一眼天罡, 然後收回視線,低頭嘆氣道:“真的無事,城主放心,沒人欺負非晚,都是非晚自己不小心惹了禍, 挨罰也是應該的……”

他每說一句話, 百裏渡月的臉色就黑一分, 地上跪著的天罡也就愈發感到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後背寒氣直冒。

十二闕衛雖情同手足, 但遇上這種事,也不好開口求情。於是另外十一人只能目光微妙地看向天罡:

惹誰不好,偏要惹城主的男寵,枕頭風的威力可不是那麽好消受的。

百裏渡月又不是瞎子,自然發現了桑非晚頻頻看向天罡的小動作,他無聲眯眼:“方才到底出了什麽事,一五一十說來。”

天罡聞言正欲言語,桑非晚卻已經搶先一步開口,將罪責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都是非晚不好,我深夜想在湖邊靜坐,結果無故引來懷疑。天罡首領想將我關入地牢也是情理之中,城主千萬不要怪他。”

他語罷還不經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上面赫然有一道被劍鋒劃出的紅痕,在白凈的皮膚對比下顯得尤為醒目。

百裏渡月見狀周身寒氣四溢,肉眼可見強壓著怒火。他偏頭看向地上跪著的天罡,一字一句冷冷問道:“你可還記得本城主閉關之前吩咐過什麽?!”

天罡抱拳道:“嚴守王城!”

百裏渡月:“還有呢?”

天罡頓了頓:“……好生看護桑非晚。”

百裏渡月下的命令是看護桑非晚,那麽他們只需要看護好桑非晚就行,現如今不看護也就罷了,竟還將人弄傷了,這是個什麽道理。

天罡本以為桑非晚是個無足輕重的男寵,再則身份可疑,故而心中多有戒備,卻沒想到百裏渡月如此看重,幹脆利落地請了罪:“屬下請城主責罰!”

百裏渡月冷冷拂袖,威壓迫人:“自己下去領罰,如若再犯,絕不輕饒!”

十二闕身份特殊,乃是百裏渡月心腹中的心腹,平日甚少責罰。但此次若是輕輕揭過,只怕日後人人都能踩到桑非晚頭上來。

天罡聞言抱拳謝恩,帶著人退下了。

桑非晚正在一旁看熱鬧,順便打算醞釀出幾滴眼淚,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一些。然而還沒等掉下眼淚來,脖頸處忽然覆上了一只冰涼的手,他下意識擡眼,卻對上了百裏渡月琥珀色的眼眸。

一陣淺淡的紫光閃過,桑非晚脖頸上的紅痕悄無聲息消失了——

天衍境一重天?!

桑非晚見狀難免有些詫異,因為原著之中百裏渡月因情遁入魔障,滿身修為盡毀,從來未能突破瓶頸,怎麽閉關十來日就忽然變成天衍境一重天了?!

難道自己改變了劇情?

他一時心思千回百轉,最後又都歸於平靜,正欲說些什麽,卻聽百裏渡月在耳畔低聲關切問道:“還疼嗎?”

他的右手仍舊覆在桑非晚脖頸上,眉間難掩擔憂,似乎真的怕他會疼。

“……”

桑非晚見狀,一時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他靜靜注視著百裏渡月,卻什麽都沒說,片刻後,忽然笑了一下,握住百裏渡月的手,無聲扣緊,直接牽著人往寢殿走去了。

百裏渡月閉關數日,許久未見桑非晚。現如今被對方牽著往回走,心跳竟莫名漏了一拍。夜風吹起他緋色的衣袖,獵獵翻飛,就好似那顆再也平靜不下來的心。

桑非晚把百裏渡月拉入寢殿後,忽然轉身將人抵在了門上。他沒有點燈,殿內光線昏暗不定,只有夜明珠泛著幽幽的光。

百裏渡月看不清桑非晚的神情,莫名有些不安,只感覺耳畔灼熱撩人,響起了桑非晚低低沉沉的聲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閉關這些時日,城主可曾想念非晚?”

百裏渡月……

百裏渡月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只是覺得沉默不會讓對方滿意,於是主動伸手圈住了桑非晚的脖頸,濕軟的唇跌跌撞撞,在黑暗中落下幾個沒有章法的吻,最後埋入對方頸間,輕輕舔了舔脖頸處剛才留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