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靠近桑非晚會變得不幸

一張上好的人皮, 須得是從絕色美人身上剝下的。堆雪之膚,無暇之皮,細膩光滑, 如此方能作出絕世之畫。

百裏渡月感受到桑非晚掌心緊覆著自己的手背,細膩溫熱, 確為一張上等皮囊, 遠勝段陽許多。不過後院那群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子裏難得出了一個勉強能入眼的人, 若是剝了, 豈不可惜?

百裏渡月神情不顯,心思難測。

桑非晚方才說話時緊貼著他的耳畔, 聲調低沉靡靡,好似聊齋精怪惑人。但凡再近一些,他們就險些貼上了,然而還沒等百裏渡月呵斥放肆, 桑非晚就已經先一步抽身離去, 慢慢後退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他剛才上前仿佛只是單純為了和百裏渡月說話,不帶任何心思,神色坦然如常。那些曖昧含情的話仿佛也並非從他口中吐出, 只是百裏渡月的錯覺。

“城主畫技妙致毫巔, 臻於化境, 當配頂墨紙寶。段陽這身皮囊已經沾了千年墨痕, 便如白紙有汙,做人尚且難,更何況作畫?”

桑非晚落落大方地立於殿堂之間,一番話不僅捧了百裏渡月, 還暗損了段陽缺心缺德枉為人, 關鍵人情也求了, 實在妙極。

周遭不由得響起一陣低聲竊笑,這次卻不是笑桑非晚了,而是笑躺在地上,裏子面子都丟盡了的段陽。

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段陽平日看著憨傻老實,沒想到竟是個包藏禍心的,真是蠢且壞極。

百裏渡月聽見桑非晚一番詭辯言論,意味不明道:“照你這麽說,本城主反倒不能殺他了?”

桑非晚低頭垂眸,笑而不語,他知道,百裏渡月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剝人皮可不是什麽簡單活計,需得世間頂級的能工巧匠來剔骨取肉,不能破也不能傷,區區一個段陽,不至於大費周章,殺雞焉用宰牛刀?

再則段陽畢竟是原書主角,有主角光環在,應該沒那麽容易死?

百裏渡月果然沒有殺段陽。他轉身回座,連一個眼神都吝於給予,仿佛對方只是一顆最微不足道的塵埃,淡淡吩咐道:“那便不必殺了,來人,拖下去打八十棍杖,逐出王城。”

八十棍杖,對於沒有靈氣護體的凡人來說,打完必然筋斷骨折,由此可見想從百裏渡月手底下保住一條命也不是什麽容易事。不過段陽“天賦異稟”,身強體壯,想來也無甚大礙?

桑非晚眼見著段陽被殿內護衛拖出去,內心忽然有些好奇這個世界的天道對於主角到底有沒有庇護作用。段陽如果真的死了,那自然再好不過,可段陽如果沒有死,那是不是說明主角光環會自動幫對方避開所有的危險?

他思及此處,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然而還沒等想出個頭緒來,胳膊就忽然被人拐了一下,緊接著耳畔響起了管家的斥責聲:“傻愣著做什麽,沒聽見城主吩咐我們退下麽!”

桑非晚聞言這才回神,隨著眾人一起施禮告退。臨走前,他聽見百裏渡月對管家吩咐道:“養好他的傷,這身皮囊若是汙了,本城主便剝了你的皮來作畫。”

桑非晚一聽就知道百裏渡月是隨口一說,段陽的皮囊他都看不上,滿臉老褶的管家就更看不上了。偏偏後者信以為真,立刻膽戰心驚的跪地應是:“屬下遵命,屬下遵命。”

段陽被侍衛拖到了外院行刑,棍杖一下一下重重打在身上,聽著便覺得疼。偏偏他被百裏渡月下了禁言術,時效未過,想喊都喊不出聲。臉色由蒼白轉為脹紅,又由脹紅轉為青紫,到最後已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桑非晚剛剛被管家帶去了藥房治傷,他趁對方不注意,故意偷藏了幾瓶丹藥在袖中。因著光線昏暗,管家竟也未發現。

“這是消腫去淤的活絡丹,你服下一顆,不消半盞茶的功夫便好了。這可是靈丹,尋常修士多得一顆便受用無窮,便宜了你。”

管家將一顆通體瑩白的丹藥遞給桑非晚,隨即意有所指的警告道:“日後書房便交由你灑掃,管住自己的嘴,也管住自己的眼睛,若是敢在城主面前亂嚼舌根,看我怎麽罰你!”

桑非晚不氣也不惱,聞言微微一笑,伸手接過了丹藥:“多謝管家,非晚日後一定規行矩步,絕不胡言。”

他料定管家不敢害自己,直接吃下了那枚丹藥,轉身離開藥房。回到後院時,只見有仆從正在灑掃地面血跡,心知是段陽的,卻還是故意出聲詢問道:“這是哪兒來的血?”

桑非晚今日在殿前得城主青眼,消息已經在底下的人中傳遍了。羨慕有之,嫉妒也有之,但卻沒人敢在明面上表現出來。那仆從眼見桑非晚問話,立刻殷勤答道:“是段陽的血,方才管家命我們將他的行囊丟出屋外,打掃幹凈,省得臟了城主府的地。”

桑非晚:“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