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床(第2/3頁)

過了一會兒,荊瓷聽到陶明灼低低地回復了一聲:“好。”

要和陶明灼睡同一張床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是完全在荊瓷的計劃之外的。

荊瓷並不想去責怪楊可檸,因為在某種意義上,楊可檸算是自己的恩人。

這是第一次,自己和陶明灼可以在一起吃完整的一日三餐,而且不是一天,是連續的三天。

但是荊瓷注意到,在得知要和自己睡一張床的消息之後,陶明灼的表情在瞬間變得空白。

荊瓷思索片刻,覺得可能是因為陶明灼在知道了自己的性取向之後,對這樣的提議感到了為難和尷尬。

所以他主動提出了去睡沙發,只是不知道怎麽的,荊瓷感覺陶明灼看起來似乎更不高興了。

陶明灼走到浴室門前,停下腳步,神色晦暗不明地轉過了頭:“你……你真的願意睡沙發?”

荊瓷回過神,對他微笑:“沒關系的,我摸了一下,很軟,已經足夠舒服了。”

陶明灼沒再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走進了浴室,關上了門。

屋內的燈光有些昏暗,過了一會兒,荊瓷聽到浴室裏傳來了水聲。

將行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後,荊瓷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

雖說是小長假,但是今天上午荊瓷有一場和U國合作方的線上會議,為了配合對方的時差,荊瓷其實是在淩晨起的床。

會議結束後,荊瓷便和陶明灼、楊可檸一起飛到了A市,如此奔波了一天,不論是腦力上還是體能上的消耗都很大。

荊瓷一開始只是想先在沙發椅上簡單地躺一會兒。

但是當身體放松下來後,荊瓷感覺到眼皮變得很沉,他合上眼,整個人緩慢地陷入了很淺的睡眠狀態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荊瓷隱約聽到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下來,緊接著又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然後感覺有什麽冰涼的液體落在了自己手腕上。

荊瓷微微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看到了蹲在自己身旁,正在有些笨拙地將毛毯蓋在自己身上的陶明灼。

荊瓷望著陶明灼的臉,隨即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的手腕上會傳來涼意——因為陶明灼的頭發絲還是濕的。

沙發椅有一些矮,陶明灼半蹲在自己的身側,他頭發很多,看起來就像是一只被雨打濕的,濕漉漉的大狗狗。

陶明灼的手裏還小心翼翼地拿著毯子的一邊,看到荊瓷突然睜開眼,他露出了有些無措的神情。

荊瓷對他笑了一下,說:“謝謝。”

他聽到陶明灼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沒關系”。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陶明灼有點突兀地問了荊瓷一句:“你今天……是不是很累?”

其實如果此時和自己對話的是其他人,荊瓷是不會訴苦的,而是會說出一些客套的話在無形中將對方敷衍過去。

但是看著青年的側臉,荊瓷卻突然有些猶豫,因為他發現自己其實很想告訴陶明灼,自己就是很累很累。

荊瓷並不是一個沒有分寸感的人,他覺得自己的定力很好,也向來知道如何和直男保持安全的社交距離。

這樣略帶親密的抱怨,是不應該發生在自己和陶明灼之間的。

只是陶明灼的存在有些特殊,自己的生活和他已經在無形中綁定,自己離不開陶明灼,更無法保持所謂的距離。

陶明灼之前對自己說過,他已經有了“心上人”。

至於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楊可檸,荊瓷目前還無法確定。

但是他意識到,當自己開始在乎這件事時,就已經說明陶明灼給自己的感覺,和其他人是不太一樣的。

單純,青澀,笨笨的,同時又很容易害羞的大男孩,關心人的方式也笨拙,比如雨天的那件外套,又或者現在他手裏的那一條毯子。

荊瓷在心底很輕地嘆了口氣。

他最後還是望著陶明灼的眼睛,說出了實話:“是有些累,但是休息一晚,應該就好了。”

陶明灼有些呆呆地“哦”了一聲。

荊瓷感覺自己的眼皮又一次變得沉重,他望著蹲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荊瓷盯著他潮濕的發絲看了一會兒,輕輕地說:“對了,睡前最好吹一下頭發,酒店裏的空調有一些冷。”

“我有點困了。”荊瓷對著陶明灼笑了一下,說,“晚安。”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荊瓷感覺自己已經把“我現在就需要睡眠”這個意思較為直接地傳達給了陶明灼。

但是陶明灼卻沒有挪地兒,而是繼續沉默地盯著荊瓷看了一會兒。

然後他突然有點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楊可檸剛剛和我說,明天一天會很累,所以今晚一定要有良好質量的睡眠,不然明天一天下來,身體可能會吃不消。”

荊瓷沒有明白陶明灼話裏的意思,他有些遲疑地“嗯?”了一聲。